061 空怜定水清（1/2）

不过才申时初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从窗口往外瞧去，天边浓云滚滚，黑沉沉的似乎随时都能压下来。院子里的沙石树叶都被狂风卷起来，四处抛洒。

“啪”的一声，是院子里去年新植的小树从中折断。

二娘正站在窗口，听到这声音，唬得心头一跳，只觉得十分不安。

“姑娘，这是要下暴雨了。咱们将门窗关一关罢？”飞雪走过来扶住她道。

二娘点了点头，蹙着眉道，“三郎今日还不曾回来，也不知路上是否安全。你打发人去与秦管家说一声。”

虽然秦管家必定已经想到了，但自己派个人过去，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赵德昌上次与二娘和好之后，便给关雎馆拨了好几个使唤的人过来。二娘不喜人多，身边伺候的仍是飞雪，其他人不过做些洒扫跑腿之类的活计。

飞雪闻言连忙出去吩咐，谁知才走到院子里，便见赵德昌已经大步走来了。

“姑娘，殿下回了。”飞雪扬声朝屋里叫了一声，二娘便慌忙迎了出来。

她身上的晒伤，养了几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脸上、胳膊和背上晒得厉害的地方新褪了一层皮，露出红通通的新肉，看起来有些怪异。

不过脂粉一遮，也能见人了。所以赵德昌也才终于得以进入她的屋子。毕竟是苦肉计，若不叫赵德昌瞧见她的苦，这计策又怎会有用呢？

赵德昌见她跑的急，连忙伸手将人扶住，“急什么，我在这里，又不会走。”

二娘只抿唇一笑，挽住他的胳膊往屋里走，飞雪等人见了，连忙走开回避，让他二人自在说话。

进了屋，二娘伺候赵德昌换了家常衣裳，两人才在榻上坐下。

因着光线太暗，飞雪方才已经点起了灯，暖黄的灯光晕照在屋里，而屋外狂风肆虐，显得格外的温馨。

“瞧着这样子，像是要下暴雨了呢。”二娘道。

赵德昌闻言皱眉，“京畿附近已经旱了几十日了，也该降雨了。只怕这雨来得太急，如今正是麦收的时候，今年的粮食又要减产。再者接下来便是梅雨季节，南方怕是又要大涝了。”

他虽然算是赋闲在家，但到底也是个皇子，想到这种事，难免忧心。

二娘并不是深闺弱质的女子，见识亦有，听赵德昌这般说，神色也黯然起来。

屋里一时有些沉默，方才温馨的氛围也消失无踪。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噼噼啪啪的声音，像是雨水打在屋顶上。只是这声音格外大，有些吓人。

飞雪站在门口，惊讶的叫道，“哎呀，下冰雹了！”

“什么？”赵德昌“嚯”的起身。单只是下雨，都可能让那些没来得及收获的人损失惨重。若是下冰雹，只怕地里的庄稼全都要遭殃了。照此下去，只怕今夏就没什么收成了。

他快步走到门口，果然见院子里已经积起了浅浅的一层冰。赵德昌的眉头便忍不住皱了起来。

“三郎，这……”二娘也不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忍不住朝赵德昌看去，却见他脸上一片冷肃。

赵德昌听见她的声音，脸色缓了缓，“不必担忧。这等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担忧也无益。你回屋去，我去吩咐一下秦管家，这冰雹不知会下多久，许接下来还会有暴雨，府里的屋子也该注意着。”

二娘乖顺的点头应了，赵德昌叫人撑了伞，快步走出了关雎馆。

他才走了没一会儿，冰雹便渐渐停了，转成了暴雨，才一刻的时辰，院子里便积了一层水，先前的冰雹早已融化不见。

“姑娘，怕是要叫人将院子里的排水沟掏一掏，不然积水漫上来，便要流进屋里了。”飞雪道。

二娘让她去吩咐人做事，自己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雨雾，不知为何有种喘不过气的窒闷。

……

皇宫，垂拱殿。内侍点起了灯，赵光义也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皱着眉看向屋外。

这几年北方多有大旱，这样的暴雨，可是好几年不曾见过了。若时间短还罢了，若是时间长了，怕不是要成了洪涝？如此一来，今年民生，只怕更加艰难了。

但对一个皇帝来说，更重要的是，这会造成他在民间的声望下降。君权神授，如今天降暴雨，自然便是老天爷对他这个皇帝的不满。若是处置不当，只怕才刚刚安稳下来的大宋朝，又要开始动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