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审时传玉漏（1/2）

李德妃一开始听到秦国夫人递话说想进宫给自己请安，是有些惊讶的。

就算秦国夫人得官家开恩，身上已经有了诰命，但对宫里的嫔妃们来说，她同样还是个奴婢。

尤其她从前是伺候李宸妃的，李德妃是太平天国元年官家登基之后才入宫的，那时候李宸妃人老色衰，已成昨日黄花，且身子不怎么好，深居简出，和李德妃这等新宠自然没甚联系。

自然她身边伺候的人，与李德妃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乍然听闻秦国夫人来请安，她才会惊讶。

不过她身边的宫女春杏劝道，“娘子，那秦国夫人不管怎么说，也是三大王的乳母，而今奉养在三大王府中，她入宫，想必也是为了三大王的事，娘子何不见一见？”

李德妃想了想，笑着道，“你说得很是，三大王怎么说也是位皇子，我如今打理后宫，合该多过问一下的。”

如今几位宫妃之中，尤其她和王修仪得宠。王修仪年纪轻资历浅，官家若有什么事，也是更愿意与她商议，宫务也是交到了她手中。作为庶母，关心一下皇子府中的事，并不过分。

何况这是秦国夫人自己求上门来的，可不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春杏见她被说动了，便朝来禀报的人示意，“去请秦国夫人进来罢，别叫人等久了。”

因着心里已经有底，因此秦国夫人一进门，李德妃便笑着招呼道，“我方才还跟春杏说，以为是听错了呢！夫人如今在外头养老，逍遥自在，怎的今儿想起来瞧我了？”

虽然口里的话热情无比，人却端坐在椅子上，受了秦国夫人的全礼，这才让春杏看座。

秦国夫人不免有些尴尬。她从前在宫里是奴婢，出宫了何等自在，自然不会进宫来找没趣。再者李宸妃才是她正经的主子，别的人，哪里值得她特特进宫来请安？

“德娘子这话，老奴真是无地自容。”秦国夫人有些不安地笑着，“老奴是什么身份，还怕来得频了，扰了娘子的清净呢！再者说，娘子如今打理宫务，日理万机，老奴怎好来打扰？”

好话人人爱听，李德妃面上的笑越发柔和，“真真是夫人这张嘴，怪道从前宸妃姐姐最倚重你。春杏，你们几个可得好生学着点儿！”

秦国夫人自从出宫之后，呼奴使婢，少有人敢当面提起从前伺候人的事。再者她身上有诰命在，怎么是春杏这种小丫头能比得？偏李德妃这么说，她却不敢反驳，只能尴尬地笑。

李德妃也见好就收，“我看夫人眉宇间略带愁容，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秦国夫人踌躇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开这个口。李德妃毕竟和赵德昌并没有什么关系，这事说出去不要紧，万一因此给赵德昌招了什么祸事，那可就糟了。

春杏素来是个伶俐的，见她犹疑，便又上前换了一盏茶，似是无意的道，“婢子前几日还听人说，三大王十分宠爱一个婢女，想来夫人便是为此为难罢？”

李德妃笑睨了春杏一眼，“胡闹，主子的事，可是你能随意说得的？”

春杏知道她不是真心责怪，吐了吐舌头，伸手在自己脸上拍了拍，“婢子这张嘴，真是该打！”

主仆二人这般作态，秦国夫人反倒放开了，忙道，“姑娘说得不错。虽说老奴也只是个做奴婢的，主子的事不该随意插口。只殿下是老奴奶大的，宸妃娘娘又已经不在了，老奴这心里……”

“我何尝不知道你的为人？”李德妃见她要抹泪，连忙拦住，“你一片心都是为了三大王好，咱们都是知道的。论理说呢，三大王即便是宠爱个女子，也没什么。只不该不管不顾，闹到官家跟前去，反倒连累了三大王。若非如此，官家怎会动怒？”

秦国夫人之前皆是听的传言，并不知其真假。如今听李德妃如此说，才知事情竟严重到了这个地步了，不由急道，“那这可如何是好？殿下如今再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的。”

“此事倒是有些难为。若是别的事，少不得我去官家跟前求一求，只这事……夫人你也是知道官家的脾气的，我自己倒也罢了，只怕让官家对三大王更加生气。”李德妃故作为难道。

春杏在一旁，口无遮拦的道，“这等事最忌再去官家面前说了。依奴婢看，偷偷将那女子处置了不就行了？”

秦国夫人虽然被素心说动进宫，但实际上却没想好要怎么做。她到底是赵德昌的乳母，心里是向着他的。虽然恼怒赵德昌将二娘看得太过重要，却也因此而有了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