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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认识?”他踢踢裴太太,“看懂他什么意思了吗?他说去,死,吧。”随后,边童向人群招手:“太太在这里!”
裴太太几天后被人发现摔死在家里。
阳光
34
时隔多年,小暖突然把这桩往事从井里捞上来湿漉漉地摊在白日下,三人中唯一的知情者也只能叹气,看看两个听完后神色凝重的小丫头,缓缓开口:“要小心边童,他是个变态。”那个人,霓夏想想就不寒而栗,一个小孩子怎么就能在别人家里把主人折磨到精神失常选择自杀,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他想必也更……霓夏跟小暖彼此交换眼色,读到对方眼底深深的担忧。老古不愿再多说,就此告辞。剩下的日子,如果都能活着,应该还会有频繁见面的机会。
屋里只剩下充当二房东的两个人了。小暖找来钉子锤头,着实敲了一阵,把白板重新挂好。靠在沙发上打盹,丝毫没被敲敲打打的嘈杂影响到,不知睡了多久,小暖轻轻摇她的胳膊。
“来,起床看日出了。”
她们很久没去看日出了,天越来越冷,来的时候是夏天,现在已经入冬,海边已经不再适合漫步徜徉谈情说爱了。两人携手走到半山坡,坐在石头上,眼望去是一览无余的海平面,尽头已经铺上一线红晕,颜色慢慢加深。大自然是有这种魔力,尽管目不转睛地盯梢,也会不知不觉间失了心智,再次回神却发现花已开云已散旭日已然高挂;凡人为何会在观看自然万象中失神,冥冥中又是何种的诡异?
霓夏依偎在小暖身边,偶尔打个喷嚏,很难得地没有抱怨小暖那一套被自己成为俗人恋爱法则。比如牵手看电影看画展看演唱会,逛宠物店逛礼品店逛家具店,一起洗衣服一起浇花一起做蛋糕一起擦地板;比如到了海边山顶一定要等日出,大小纪念日一定要送礼物,手机上一定要贴着对方的照片……不要玩傻电视剧的桥段好吧,霓夏总是会懒洋洋地斜睨小暖,赖在床上一动不动。今天就破例吧,霓夏心想,或者说,今天就依例一次吧。
她不知道小暖对前景有何看法,她自己望去是黑黑的一片,看不到深浅,看不到边缘,看不到曙光。所以,她紧紧抱住小暖的胳膊,能看到光明的时候,就多享受一点吧。同坐在一起的两个人满腹心事,如果霓夏还只是对未来的担忧,小暖则是遇到了来不及反应的急弯。老古的意外造访,把她几小时前暗下的誓言变成了迫在眉梢的现实。原来,选择权从来也不在自己手中,她感觉霓夏软软地靠在身边,她看见天亮了一些,海面泛光的面积不知不觉间扩张了十几倍。日出也美,也壮观,小暖感触最深的,是看日出所带来的失落远远大于愉悦:从期待到雀跃到陶醉也许很漫长,如同攀爬万丈山的艰难过程;一旦日升天色大亮,就如同每天见到的太阳一样平凡,再也寻不回叹为观止的壮丽华美。
情侣们怎么会喜欢看日出呢?她双手合拢霓夏露在外面的手,让她暖一点,阳光很温暖,并不吝啬地洒落她俩身上,可是秋风那么冷,夹杂着冬天隐约的呼吸,总是呼啸着从耳边穿过,刺骨的寒冷。“冷吗?”小暖问。
霓夏点点头,拨弄小暖手链上的吊坠,说道:“看,这个吊坠松了,要掉下来了。”
“我们回去吧。”小暖跳下石头,回身去拉霓夏。
“不要嘛,”霓夏笑,“我不想这么快回去,劳驾您帮我拿件外套好吗?欸,链子先摘下来我给你把吊坠紧紧。”
霓夏摆弄着手链,用指腹轻轻摸着吊坠上的花纹,方才,她悄悄馈赠给小暖一份礼物,或许爱人永远不会知晓,或许这份礼物永远派不上用场。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礼物否真可以成为保命的最后关卡,她还是决定试一试。小暖,四年同居生活,三个月恋爱时期,我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个了。她跳下石头站在山路靠海的边缘,太阳已经挂在半高的天空发光发热。霓夏眯起眼迎着阳光看小路的东侧,一直看到小暖出现在路的尽头,她好像从太阳深处走来一般,周遭都是灿烂的光,胳膊搭着厚厚的外套,微笑着朝自己小跑而来。就像长久已来的每一件事,小暖都如此时此刻,带着身后一袭阳光,奔赴到自己面前,让自己沐浴温暖。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踏着光芒,携着温暖,却从不回头去看看自己身后被蓝天,白云,日光织就的美景。
“这么久,”霓夏假意抱怨,“我还以你丢下我跑了。”
“怎么会呢。”小暖轻轻回答,为她披上外套。
鲁鲁
35
老大对于边童突然现身在老古面前很是恼火,这不是他的计划内。边童身处暗处行动要比正面对抗有效得多,拥有一个死去多年的身份显然更有利,他不明白边童为何擅自行动,让老古获悉他的存在。他本不是意气用事的性格,也从不做与任务无关的事,更让他恼火的事是,他做事从来不解释。就如同现在这样,边童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以一种看上去极不舒服做起来也不见得惬意的姿势沐浴日光吸收维生素D,对老大的质问一语不发。老大觉得头痛,并且越来越不耐烦。送边童离开自己是个错误的决定,错误的程度甚至大于同意小暖与霓夏同住。眼前依旧是那个乖戾的边童,缺少了服从,对自己来说,就多了危险。老大推推金丝眼镜的边框,把清早护士拉开的窗帘一把拉上,屋里霎时变得暗淡。边童不为所动,仍然保持着僵直的姿势,默默无语。
老大抬脚把得了僵直病的病人踹下病床,床架发出嗡嗡的振动声。病人慢吞吞地爬起来,仰视老大铁青的脸,终于开口了。他说,老大你知道我快死了。老大哼了一声,说,所以就预备违背我么。边童按着被踹了个正着的胯骨,支撑着爬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老大良久。“我想快点替你解决这个麻烦,等我死了,”他声音有些不自信,“等我死了,你还能找谁帮你忙?还有人帮你吗?”
老大摇摇头,转过身又重新拉开窗帘,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动作很平静从容。他说话,不单单是对边童说话,更像是对自己说,或者是对着窗外作演讲。“我明白你想些什么,但是你要记住,不管你还能活多久,我的事就是我做主,我的计划就是我的命令,你没有擅自做主的资格,”他回头侧望,只用眼镜的金边扫过边童,“霓夏这个人你不准动,我说的。至于那两个,他们三人都在一起,我不希望你节外生枝,这就是我的命令。”
“她是不是有这个资格?”边童突然提高了声音。“她有做主的资格吗?她比我更有用吗?”老大半晌没有说话,像是在看天。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不同的城市的天空,不知是否有相近的心境。他并不想去思考霓夏是否更有资格更有用,他只是好奇,每每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玻璃墙边,霓夏在想些什么。
“我不喜欢看天,我觉得一成不变,样子单调得很。不然就阴天多云,不然就大风大雨,要不就顶着个大太阳,我觉得她总是这么看很无聊。后来我惹了麻烦,有了时间,也来看天,就感到别有一番心情了。边童你看,”他在窗玻璃上指指点点,圈出一片云的位置,“每片云实际上都在走,仔细看速度还不慢。看着看着不仅不傻,还有助于思考,霓夏那么喜欢,多少次看,心里就不定想了多少弯儿,曲曲折折留几手来对付我我呢,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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