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2/2)
谢暄勉强缓了缓脸色,“我的事你不要管,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冯开落的脸色有点白,摇摇头,他本来的确是有事,但现在——
谢暄也没有心思探究他的心理,只说:“时间不早了,陪小哥吃饭吧。”
晚饭后冯开落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情绪依旧不高。谢暄回到起居室,佣人送来一封信,谢暄觉得奇怪,他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写信给他。他拿起来看了看,信封是黄色的牛皮纸,上面的字是用蓝黑色的钢笔写的,娟秀中带着风骨,尤其在勾画中透出一种挡不住的锋芒。没有写寄件人的地址和姓名。
谢暄用裁纸刀将信启开,里面的信叠得非常整齐,用的是最普通的白色单线信纸,开头也是规规矩矩——
谢暄:
你好!
这样冒昧写信给你,我感到很抱歉,但有些事情又觉得如果不告诉不好。
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我,记不记得周塘有一个女孩子叫孙兰烨,做过你一年的同桌,有一次,在河边的砖窑,忽然哭得仿佛世界末日一样,那是我刚得知我不是爸妈亲生的,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没有人爱我。你明明同周南生走掉了,却又折回来了,默默地将一方干净的手帕放在砖垛上。你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却让我觉得温暖,多少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尽管你现在功成名就,风光无限,然而在我的心里面,最鲜明的印象还是那个有点瘦弱有点忧郁的男孩子。
这样啰啰嗦嗦你一定觉得烦了吧,其实我要说的是,去年八月份的时候,我回周塘看爸妈,遇上了周南生,他是一个人,我们大约有十几年未见了,他的变化挺大,这种变化不仅仅在于外貌,更在于一种内在的气质——我印象中的周南生一直是周塘的孩子王,会玩,会闹,豪气,仗义,有点玩世不恭,但绝不笨——而那时候坐在我面前的人成熟、理智、内敛、大气,这或许是时间给予他的礼物——
我们聊了很久。真难以想象,小时候我是多么讨厌他,现在却坐在一起聊得那样愉快——我们聊小时候的事,钓龙虾,摸螺蛳;聊教过我们的那些老师,小学六年级时教了我们半学期语文的女老师,我们还吃过她的喜糖,结果结婚不到半年就离婚了,听说前段时间终于又结婚了,初中的数学老师家里开了一家快餐店;我说他小时候那样喜欢欺负我,一定喜欢我,男孩子总是这么幼稚,周南生既不肯承认喜欢我也不肯承认欺负过我,我们两个三十多岁的人就在咖啡馆像孩子似的大声争论,彼此大笑,引来旁人侧目。时间真是好方小说西啊,曾经那些如此难以启口辗转反侧的话如今都可以坦然诉说,回过头去看,一切都是好的。当然也聊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