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2)
顾锦知脸色一白,心中莫名发慌:“这怎么可能,江大人的儿子明明……”
郁台简直觉得惊悚,嘴巴张的老大,半天合不上:“江家小公子明明体弱多病,大家都怀疑他老早就过世了……”
“不对不对。”老鸨直摇头,撇着嘴道:“草民起先也以为江乐师身芊羸弱,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武功!对了,还有那个经常来湘雪阁要饭的叫花子,他居然也深藏不露,好像是江乐师的人!”
郁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家少爷,那个药不离口,三天两头病倒的江珺歌。他居然活着,他居然就是江漓!可是,就凭这些时日以来对江漓的了解,完全跟传说中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风一吹就倒,磕破点皮都要躺半年的江珺歌,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一个冷傲孤清,拥有倾世之姿,风华绝代,气质如雪中翠竹。
一个养在深闺,常年抱病不经风霜,病体弱肤,百无一用。
这简直联想不到一起,也根本搭配不到一起。
“王爷。”郁台都蒙了。
后者薄唇紧抿,眼底泛着阴沉的幽光,似是若有所思,似是也跟郁台一样,在尽全力消化这个真相。
这时,府丞从远处匆匆走来汇报:“下官叩见舒亲王。”
顾锦知思路被打断,忙问道:“可找到人了?”
“回王爷,还,还没有。月庭湖贯穿整个金陵城,人手虽然足够,但还需要时间慢慢找。”府丞从怀中掏出一块布料,双手递上:“倒是在离此地一百里的湖岸上,发现了此物,王爷可眼熟?”
顾锦知的瞳仁骤然一缩,伸手将那湖蓝色的锦缎布料拿在手中仔细看,越看脸色越白:“对,是小漓儿的,你说是在哪里寻到的?”
“回王爷,是在离此一百里的西街胡同地段。”
顾锦知原本紧张焦灼的眼神忽然一释,迫不及待的狂奔而出。吓得郁台和那府丞连忙跟上,一句王爷小心身体卡在喉咙眼,眼见着舒亲王进了马车,郁台也忙骑上骏马跟在左右。一边朝前飞驰一边问道:“殿下是知道江公子在何处了?”
马车内的顾锦知眉头紧锁,目光透出前所未有的凌厉:“若那老鸨所言属实,若他真的是九枢首领的独子……”
郁台屏住呼吸,凝神听着。
“西街胡同附近有什么?”顾锦知提醒道。
郁台面色迷茫,突然,他恍然大悟:“江府!”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五千字,算是小小的加更吧!感谢追文的小可爱,么么哒^3^
第30章孤独一人
一行众人马不停蹄的赶到曾经威名赫赫的江家府邸。如今,不过同那湘雪阁一般残垣断壁,府门关闭,院内杂草丛生,冷清的宛若荒岛。昔年,上百号人口血洗江府,这里好似飘荡着数之不尽的孤魂野鬼,欲将所有擅自闯入者拉入幽冥地狱。
想起往昔残忍灭门,郁台被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惨遭灭门的宅院,皇亲贵胄避之唯恐不及,即便宅院之庞大,规模堪比亲王府,事到如今却也可悲的荒废搁置了。
郁台壮着胆子进府门,在前头为顾锦知开路,走走停停,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出一身冷汗。相反的,顾锦知一门心思向前,对于这种曾经遭遇过灭门的府邸没有半点恐惧。而跟随顾锦知前来的府兵门也一拥而入,分成几个小队在前院后院搜寻。
“小漓儿!”顾锦知喊了一嗓子,无人回应。他加快步子顺着游廊穿过垂花门,绕到了早已干枯的水榭旁。忽然,一个蓝影在廊桥上一闪而过。顾锦知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他确认自己没看错,惊喜交加的追了上去:“小漓儿!”
顾锦知跑得急,将神经兮兮的郁台远远甩在后面。跟着那道蓝影从前院到内院,当穿过垂花门之时,顾锦知猛地一怔,定定望着那肃立在远方的蓝色身影。
顾锦知的心中一喜一痛。
那人正是江漓。
他穿着被府丞捡到的布料同样的衣服——湖蓝色的衣襟,可身上血迹斑斑,尤其是左肩的部位,衣襟早被鲜血染透,殷红的刺眼。他侧立在枯死的梅花树下,置身雪地之中。
血液正从他莹白的指尖处滴落雪中,一滴一滴,将白雪染成触目惊心的红雪。他脸色惨白的吓人,鬓角的乌发被湖水浸湿,紧贴在脸颊上,显得他格外憔悴。他一语不发,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出神,似乎并未注意到有人靠近。
顾锦知的心脏都被揪起来了,那鲜血每滴一滴,他的心就跟着抽痛一下。他想过去查看江漓到底伤在何处,可又有一种不能贸然过去的预感。他站在垂花门处,紧盯院中之人,轻声呼唤:“小漓儿?”
江漓的身子颤了颤,缓缓回头,正对上顾锦知关切的视线。那一瞬间,江漓笑了。
那是顾锦知从未见过的笑容,发自真心,明朗却不张扬,温润如玉,鲜亮动人。那笑容清莹秀澈,光风霁月,日月星辰为之暗淡,天地万物为之失色。
“今年的梅花开的极好。”他转眸,望着那早已干枯死去的梅花丛林说道。
顾锦知心中突跳:“小,小漓儿?”
江漓回眸,目光炯炯的望着顾锦知,又是一笑:“母亲,您快来看。”
顾锦知:“……”
转来转去好不容易找到顾锦知的郁台还没等惊喜叫人,一眼看见神情诡异的江漓,后脊梁骨直发毛:“殿下,江公子这是怎么了?”
顾锦知没有回答郁台的问题,而是迈步朝江漓走了过去:“小漓儿,是本王,你还认识本王吗?”
郁台好阵心惊肉跳:“殿下小心,江公子神志不清了。”
顾锦知小心翼翼的靠近,就见江漓脸上的笑容褪了一半,正色的说:“听管家说,今日府中来了贵客?”
“小漓儿,你看清本王。”顾锦知处处小心,生怕自己的贸然行进惊动江漓,再引发无可挽回的后果。
江漓的目光低垂,神情黯然:“孩儿整日待在后宅不能出门,难道连登门拜访的客人都不能见吗?母亲说,客人极其尊贵,既是长辈,我身为晚辈应当拜见。荀子曰:礼者,人道之极也。就算您跟父亲对外称我久居病榻身体孱弱,但礼数不可不尊吧?”
顾锦知怔怔的听着,郁台只觉得惊悚恐怖:“殿,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