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3)
闻言如此,裴真意依旧是面无表情,定定地盯着她看。
一时倒是沉蔻凉凉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玩够什么沉蔻心下泛起些风云,朝元临雁冷笑一声问道“那么敢问元大人,何时能玩够”
裴真意从未听过她用这般冰冷的语调同人说话,一时不由得也朝她看去,入目便是极为冷肃的神色,仿佛是那白虎终于露了獠牙,才令人恍然心惊间始知非猫。
那边连元临雁也愣了愣,沉默须臾后才复又笑回道“那自然是永远都不够的。”
“然命之修短有数不过仰仗造化。可造化又弄人,人间也无趣。”
“都罢了、罢了。”
元临雁说完幽幽叹一口气,便转过了脸。她继续向前走着,再没了声音。
这答案模棱两可,让人全然猜不透心思。裴真意微微垂眸,安抚似的拍了拍身旁沉蔻的肩。
待到石砖铺就的林间地走到了尽头,元临雁却并未往偏楼方向去,而是转身推开了另一条岔路前的木扉,回身等着裴真意。
裴真意面色如常地跟进,一时无言间气氛凝滞。
眼前道路幽深而窄,越深入便显得越发幽静,裴真意隐约想到了些什么,一时呼吸都凝滞了下去。
元府是极大的,裴真意向来知道。于是便也有许多地方,都是裴真意从未见识过的。
但眼下这条她未曾到过的、幽深而窄的小路,却与通往偏楼后门的那条路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隐约而模糊的想法渐渐在裴真意心底浮现,在那水面之下翻涌着,眼看便要显出真容、破而浮出。
师父,也来过这里吗
一时清晰的质疑盘桓于心间,一声声叩问着,却并没有答案。
师父常常会外出游方,从裴真意记事起便是如此。有时长达数月,有时又只是几天。
偶尔地,师父也会带上师姐,但对于她,师父总是摸摸她的脸,温声说着“阿栩,待你再长大些、同师姐们现在一般高,我便一定会带上你一同出去。”
而待到她长大、比师姐当年还要高的那时候,师父却已经不在。
连带着那些描着金芒光边的安稳岁月,桃源般的悠扬记忆,都一并灰飞烟灭。
一瞬的晃神后,裴真意看着眼前的小楼,倏地蹙起了眉。
师父最后的那次游方足足持续了将近两年。那是师父离开最久的一次,错过了她十一岁的生辰。
而两年的时间,师父都在哪儿呢
在南北游方、在受人委托,还是同年幼的她一般,受禁于此地
这样的想法其实自昨夜起便一直隐约盘桓在她心底,但到了这一刻,裴真意才真正直视。
前日时,元临雁问她知否师父亡于何地。
昨夜里,元临雁将那带血的、师父的银簪交予她。
而今日,元临雁将她引入这她从未踏足过的元府偏院。
一切都循序渐进,仿佛是云雾中长长的通天梯,每走出一步,都要比往日更加接近那腥风之下的真实。
一时连心间都怦然嘈乱了起来,一个个令人血液都喷张愤怒的可能性从眼前闪过,让裴真意不由得又握住了左腕,指尖收紧。
沉蔻见状如此,很快便伸出手,勾住了裴真意尾指。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贴到了裴真意身边。一时各自无言间,裴真意渐渐松开了攥在腕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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