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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警察细细打量他们二人，“你妹妹怎么了？”

“离家出走了，”老古回答道，“她喜欢去海边，我们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受伤了。”

警察迟疑了一会儿，“行，跟我来。”他转身带路，掏出手机拨号码。

警察

57

老古跟着他走，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爆炸……亲属……”霓夏突然扯了下他的衣服，对警察的背影皱起眉头，示意老古小心提防。两人交换眼神，老古也掏出电话。“是我，我在市医院……对，海边的爆炸案……请马上过来。”他压低声音，确保走在前面的裴警官不会听到。

老古放下电话，紧走几步跟上霓夏，见那位裴警官已经在电梯间等候他们了，他一手按住开门钮，一手抄在裤兜，目光冷漠，静静等着两人进去。霓夏低着头跟进去，老古紧随其后，三人各占据了电梯间的一个角，谁也没有开口。霓夏低着头一副事不干己的迷茫表情，老古则一脸平静看着变换的楼梯数字，裴警官靠在按钮边，冷漠地打量老古跟霓夏。

“我们这是去哪儿？”老古发现事情有些蹊跷，电梯数字不断变换，越来越高，再看警察居然按了顶楼的按钮。他守着按钮区，表情依旧。“警官是想问我们什么吧？”霓夏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沉默，现在开口了，声音略带沙哑，一双忧伤的大眼睛朝警官看过去。电梯门开了，裴警官毫不迟疑地关上电梯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跟那个受伤的女人什么关系？你们在蛋糕店做什么？别扯什么离家出走的妹妹的鬼话，骗不了我！”霓夏幽幽地回了一句：“我们什么事也没做啊。”她看看老古。

“警官，”老古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了，“我们刚赶到海边就发现一片废墟了，谁死谁伤都不清楚，只能赶过来亲眼看看，有没有我们认识的人。相关内情你们的队长，”他确定冒个险，“你们一清二楚，他说会马上赶到。”

“我不相信你们。”警察答得很干脆。

老古语塞，不明白这个警察为什么这么大敌意，而且处事如此怪异。“那打个电话问问吧。”霓夏接了一句，老古随即点点头。裴警官掏出手机看看又放回去。老古霓夏刚才之所以敢让他打电话，无非是同一个理由，电梯里没信号。如果他真的要打电话确认，至少要走出电梯间。他面色凝重，似乎有很多问题要问，却最终选择缄默。老古有种感觉，与其说他对自己和霓夏有怀疑，不如说他更在乎这个案子本身。老古想到这里，觉得事情好办了点。

“警官，我们真的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只想看看那个受伤的女孩子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你至少让我们见见她，什么事情之后再说。如果那个女孩子根本就不认识，那我们还要赶紧去别处找找看，你不能随随便便耽误我们的时间。”

“你们跟蛋糕店的人不认识？”

“老实说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店。”

警察沉默良久，按下5楼按钮，背过身去。“她情况比较严重。”门开了，霓夏先一步走出电梯，裴警官轻声说：“抱歉。”霓夏如同没听到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老古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开口。

过了两扇玻璃隔离门才到重症隔离病房，两个护士在值班。裴警官点头示意，她们让开玻璃，露出里面。雪白的墙壁、床铺、地板，滴答作响的仪器、仪器、仪器，只为了维持病床上微微的起伏。霓夏凑近玻璃，温热的呼吸在玻璃上留下一圈模糊的水印，她平静地向里看，里面的人睡得很熟，未曾察觉到。霓夏想，这不是小暖，小暖在我看向她的时候会感觉得到。她靠得更近，眼神一一扫过被灼伤的脸颊，额头，纠结的头发。

“看不清，”她转头对老古说，“哥我认不出来。”

老古很难过，他知道里面的人应该就是小暖，只是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他拍拍霓夏，缓缓开口：“我们可不可以进去看看，现在我们认不出来，拜托了。”裴警官扫了一眼里面熟睡的人，叹了一口气，说：“也行。”

病房

58病床

换上无菌服，霓夏和老古跟着护士走进病房。裴警官站在玻璃外侧，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看两人慢慢走近病床。霓夏走在前面，病人的脸映入眼帘。她睡着了，头发烧得半焦，毫无生机地散落在雪白色的枕头上，大半边脸被纱布覆盖，边缘可见暗红的血色和焦黑的灼伤。原本纤长的睫毛已不见踪影，光秃秃的眼皮偶尔有微弱的抖动。累了吧，所以睡着了吧？霓夏呆呆地看着，如一座静止不动的木雕，心跳似乎都停止了。老古站在霓夏身后，看得清晰，也看得难受。霓夏穿着无菌服依旧瘦弱的身躯有些颤抖，他进退维谷，想上前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什么；想退出去留二人独处，又难以迈步走开，只能静静地跟护士留在霓夏身后，看护士例行审视着机器，看仪表盘一跳一跳的绿色光点。霓夏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小暖睁开双眼默契的回望，她伸出手，胆怯地想去握病床上那支伤痕累累的手，穿着无菌服举止有些笨拙，动作也有些僵硬。就在即将碰触到小暖微曲的手指时，霓夏却被护士拦住了。透过无菌服头套，护士摇了摇头，霓夏的手就犹如断电一样，悄然垂下。

仪器突然尖锐地响起来，护士如触电般蹦起来跑出门找医生。小暖的眼皮明显动了几下，似乎要试图张开，霓夏慌张地回头找老古。老古凑上前来，满怀期待等着看小暖睁开眼睛，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仪器尖锐的响声还在继续，长而高分贝的滴滴声钻进耳朵，充斥到脑袋里。霓夏明明白白地感觉到小暖手指触碰了自己的手指，仅仅那一秒，短暂得如同未曾发生一般。她慌忙低头去看，苍白色的手却一动也不动地半掩在雪白的床单下。是错觉吗？在她身后老古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发现事情似乎在朝着预期的反面进行。

不要……他看着心电图仪上面绿色的线，越来越扭曲，最后慢慢归于平静，像海平线一样平。

老古和霓夏被推离到室外，隔着玻璃，他看到许多匆忙的白色身影遮住了病床，听到仪器的警报声和繁杂的低语。霓夏死死盯着玻璃房里面的一举一动，忍受着看得到却触不到的心情，屏住呼吸。到底怎么样，老古焦急地等着结果，暗道时间过得太慢。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里面的身影动作逐渐慢了下来，他们开始收仪器，徐徐退开，把病床露了出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