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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吗？

霓夏今天是很难睡着了。她听着小暖走进来，怕惊扰自己小心翼翼地动作，感觉床垫微微下陷，等到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耳畔是小暖悠长缓慢的呼吸声。霓夏再度睁开眼睛，看着窗帘沉重地挡在窗前，遮住外面一切风卷残云。伪装成熟睡的状态是霓夏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她很难睡得沉，小时候在塞着十几个人的小房间里，听着别人的呼吸声和鼾声，跟随他们的呼吸频率。后来她发现这会让她听得到很多秘密，有些意思。但有些时候，霓夏宁可自己昏睡过去，什么都觉察不到。

身边的人已经悄悄地爬起来了，动作细微缓慢，生怕搅人好梦，坐起身来停滞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得让霓夏不安，这不是体贴，这是试探。霓夏继续伪装过的呼吸，一丝不乱，她半阖双目，听双脚落地的声音，渐渐有袜子与地板的摩擦声，渐渐远去，方向是霓夏最紧张的地方。霓夏抿起嘴唇，咬得发白。她不想一跃而起，打一巴掌，再朝某人狠狠质问一顿，那不是霓夏，那边也不是别的人。

小暖戴上手套，在黑暗中摸到霓夏的笔记本。是该庆幸一下，霓夏在旅馆的时候把它藏得很隐蔽，而且一旦要拿出来就会带动旅馆的碗柜丁零当啷的乱响，而现在，它只是很安静地躺在书柜的最上层。小暖轻手轻脚地取下，躲进洗手间。小暖再度出来，放回电脑，却没有回到床上，只远远地看了一眼隆起的被面，就开启大门离开了家。她没发现塞进被子里的玩具熊的蝴蝶结歪掉了，也没发现卧室门后，有一个阴影双手抄在睡衣兜里，静静目送她的远去。

陷阱

44

霓夏最终还是放走了小暖，她晃进书房，直接翻开了另一台电脑。这台永远不关的电脑，连着六个电子眼，霓夏一直没提过，只是觉得没必要。每天钻进书房看一眼，都是单调且安心的书房静止画面而已。今天，霓夏歪在椅子上，看画面第一次出现活动的物体。

那是小暖的脸。

在书柜最顶端的镜头拍的很实在，看小暖占据了整个屏幕，夜间模式里眼睛发着光，如狼搜索食物的眼神，让霓夏战栗。她走到电脑前，俯身开机，摸到尚有余温的外壳，轻叹一声。何苦呢，她扫过屏幕上不断变换的数据，对小暖动过的数据大略了然，那些数据小暖虽然知道密码，不过……

小暖正在出租车上，冬天的凌晨冷得刺骨。她摇下车窗，冷空气霎时涌进来，司机不满地瞟了一眼。小暖歉意地点点头，把车窗又摇了上去。不一会儿，水汽就把玻璃蒙上一层白雾。

半小时后，汽车停在慈舟医院门前。小暖下了车，仰头看老旧的三层小楼，抬脚走了进去。这座医院的感觉有些不一样，更像是作为遗迹保留的老建筑，小暖踏上暗红的地板，听到吱呀呀的负重声。一个护士走上前来：“请问您找谁？”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们这里不对外接诊，是临终疗养……”小暖不禁苦笑，我的脸色果然不太好呢。她把一封信递给护士，“麻烦你，”她说，“请交给一个叫魏平的人，他应该住在三楼。”

“三楼……”护士声音低下来，温柔地答应下来，“没问题，我会交给他，请问你是——”

“他的……学生。我还有事，告辞了。”

苏维打量着手里的信，看着很怪异的样子，只有薄薄一层信封，没有信瓤，正面有一行本市的地址，背面写着密密麻麻凌乱的数据，像是些乱码。苏维摇摇头，大概是艰涩的数学问题吧。她敲开门，微笑打招呼：“魏老师，今天觉得怎么样？”

“好一些了，小苏你看今天太阳不错。”

“对啊，噢刚才您的学生送来一封信，我看好像很深奥呢。”苏维说着把信封递过去。对面的人接过信封，楞了一下，随即温和地对苏维笑笑，“请问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子呢？”

“嗯，短头发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