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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并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吧。”老古猜测，“要说认识你也会认识的，你以前住的地方附近那家蛋糕店还有印象吧？”

是他！霓夏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个人看起来埋了好多心事，只是没想到居然有这一层关系。可是小暖，记得自己曾经警告过她不要跟蛋糕店老板过多接触，她为何还要瞒着自己去见他。现在的事情已经很紧张了，霓夏闭上眼睛，头枕在沙发上，怎么越发变成团理不清的乱麻了。

裴世杰，小暖，蛋糕店，河川……

“欸”，老古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不要乱想，说说你今天的事吧，看见边童了？”

“嗯，”霓夏点点头，“这人果然很古怪，他的世界里应该只有老大吧，连自己都没有。你想想，在一个本该无限的思想空间里，只有老大那张胖脸，无限地放大啊放大……”听霓夏好像梦游一样说出这些话，老古禁不住笑起来。小丫头还是没变，没睡醒的时候总是会说些脱线的话，自己很久都没听到了。

霓夏又开口了：“我说，”她抬起头望着老古，“我们这次说不定躲不过了。”

老古闻声去看她，她的眼睛很明亮，表情却很悲伤。这是老古从没见过的霓夏，他觉得周身的空气已经不再流动了，呼吸也因此变得沉重。他不了解霓夏这种悲伤因何而来，却很能理解霓夏的悲哀。事实上，也是自己的悲哀。

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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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么做？”良久，老古开口。

“什么都不做，等着”，霓夏双目放空，把腿搭在沙发扶手上，脚背用力绷直，又松下来，重重砸在扶手上，“等他们，他们到此为止，我们就活着；他们要杀我，那就来一场，看能不能活下来。”她的目光转向老古：“你呢？”

老古轻笑，说：“我没有筹码，不上赌桌。算是酒后混战吧，三两的误会，打个头破血流，酒醒了，就想跑，对方还不让……”霓夏听出老古字间的凄凉，小暖算是逼不得已，自己多少有点叛逃之嫌，老古有点冤，当初的卧底老大怎么会怀疑到老古头上。

总不会又是……霓夏脑中掠过一个可能，她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但是近来频繁地怀疑小暖，这种现象让她很恐惧。不要变成老大那样，不要变成老大那样，霓夏闭上眼睛默念。

变成那样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老古过去有些生硬地拍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霓夏仰头望着他，有些好笑，这也是老古能做的最大的安慰了罢。“你老了，”霓夏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老人都这样，打不动踢不动就开始怀柔小孩子了。”

老古一时有些窘，闪身坐回稍远的沙发，咳了一声，说：“我之前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霓夏当然明白优柔寡断会给自己和别人带来不可挽回的麻烦，只是这件事，她攥着唯一的筹码，对着硕大的赌盘，确实不知何处下手去赌，这一场输不起的局。“哥，”老古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似乎刚刚耳朵出了错，要眼睛来弥补。

“哥，”霓夏又叫了一声，“不要这么惊讶，我对你不想太礼貌，再说你现在的打扮也当不起先生了。”

“是是。”老古发现事情确实如此，不管穿的什么，扮演的什么，自己内里并无变化，唯一改变的，无非就是一串串的称呼，被人喊过小杂种，小混混，也被叫过先生，老板……说到底就是那身打扮。再见霓夏，听到的都是古先生之类，此时此刻他倒是庆幸自己眼下的穿着，能换来霓夏喊一声“哥”。

“我不能冒险，不能把资料和盘托出给警方。”霓夏开始正题，“我们的对手不是一般经济问题的小老板，老大跟边童，”她突然想起了那双大手青紫色的指尖，“都是心狠手毒的主，我们如果彻底投靠警方，那就意味着放弃防御；立案，侦查，警察有那些七七八八的程序要去做，而他们要除掉无防备的我们，只要几分钟。”霓夏的声音很冷静，很柔软，说出的道理近乎残酷。

“我今天去找边童，就是为了赌一把，赌他是不是完全服从命令，能把我的意思转述给老大，我想老大心知肚明这份资料的重要性，不会贸然动手，这样我们就都有机会脱身不过……”霓夏声音变小，“我很担心我这盘棋会在边童这一环断掉。”

老古开口：“边童总是听话的。”

她摇头：“现在不比从前了，他快死了你知道么。”老古的表情顿了片刻，“他告诉你的？”

霓夏伸出手，张开五指端详着自己的指尖，“我看到他的手，是心脏病末期的那种青紫色，。我都能闻到他身上尸体的气息。不用他自己说，我也知道。”

老古突然明白了霓夏的担忧，以边童的为人，很难判断会做出什么事情，如果时间不允许，他很可能越过老大的指令直接动手，为求在临死前为老大除掉叛徒。这样一切的考虑和部署都会变成徒劳。边童，你是要死了吗，老古想起在医院墙外那个晚上，边童外套里面露出的蓝白条纹病号服。看来坏人也不是能活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