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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暖，隔得这么近，又这么熟悉的人。看不清脸，也看得清亮亮的眼眸。小暖倒是很闲适地坐在一片瓦砾乱草中，如同很贵气的王爷。霓夏半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小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大半夜不回家，躲在这里绊我吗？”小暖只是笑，却不言语。霓夏觉得不对劲，要去扶小暖起来，却发现她连站起身都很困难，想来是受了很重的伤。来不及多问，把小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就准备扶她上楼；匆忙中碰到小暖的腹部，温热的液体沾了一手。小暖勉强依靠在霓夏的肩膀，微微摇头，“我回家你会有麻烦的。”

霓夏没有任何反应，我行我素，脱下外套裹住小暖的伤处，半抱着扶她继续前行。直到进了电梯，霓夏才小心翼翼地扶小暖坐下，自己沿刚才的路线跪行，用衣袖擦拭地面的血迹。小暖喘息着坐在电梯里，用手扶住开启的电梯门，看着饭来张口路不多走的宅室友专业又迅速的清理动作。灰白色的大理石上的血迹，连着尘土转移到霓夏的绿色家居服上，变成一道道长长的痕迹。

挣扎着把小暖扶到沙发上，再清理完电梯的血迹，霓夏也累的气喘吁吁，几缕头发散了下来，贴到脸颊上。她找出家庭医药箱，打开后里面纱布药水手术刀竟然一应俱全。小暖看上去煞是轻松，轻轻地说：“原来我的同居人是个高手啊。”说着把裹在伤口处的外套拉开，胳膊搭在眼前，像是在享受日光浴而不是一场痛苦的手术。

霓夏并不轻松，看伤口应该是刀伤，没有毒，可是刀口很深，想来是一场肉搏的结果。那个野外生存教练究竟是什么名堂？霓夏一边想，一边开始了消毒，包扎。消毒的时候，小暖有轻微的颤抖，之后像是睡了，一动也不动。血肉模糊的场景霓夏已经很多年不接触了，却并不影响手法的熟练。还好没有伤到内脏，霓夏松了口气，轻轻找来毛毯盖在小暖身上，过会儿会发烧吧。手轻轻覆上额头，抹去一层密密的汗珠，小暖的额头和脸颊冰凉，轻轻拍了拍，小暖睁开眼看着她。霓夏惊讶：“没睡啊。”

“就你这个赤脚大夫，我没疼得晕过去就很好了。”话很俏皮，声音却有点弱。霓夏赧然，老古教的包扎办法，向来是赶紧包完接着砍的，很有用，可是不够人道。她俯下身，微笑，“睡着了就不疼了，我去楼下走走。”小暖很安心地合上双眼。

角力

7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再过半个小时扫落叶的工人就要来了，或许老大的手下会来的更快吧。霓夏很清楚小暖说的麻烦是什么意思，任务的成功失败，不单单在于目标是否被清除；显然，小暖没能全身而退，多少留下了隐患，违背了老大万无一失的原则。小暖已经不可能安全地留下来了，必须远离老大的视线范围才可以。

这件事容后解决吧。霓夏来到楼后的瓦砾堆，考虑如何处理那些血迹。思索中，霓夏把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铁夹子。楼后闹猫，某个恨猫入骨的人在猫群集结的瓦砾堆密密麻麻放了七八个铁架子，后来，猫咪死在夹子里的惨状激起了居民的愤慨，铁夹子统统被丢弃到了角落。唉，不枉小暖喂你们一场，霓夏轻叹，搬出铁夹子分布放置，还借用碎砖草丛作掩护，发现小暖的地方也有，俨然一个雷区。刚准备离开，霓夏又折回去，来到那片血迹上的夹子旁站定，卷起袖子，用铁夹的锯齿划破胳膊，血涌了出来，滴到夹子上，落入土中，与小暖的血迹融为一体。以防万一，霓夏想，卷下袖子快步离开了。

老大的人果然来得快。霓夏刚把家里收拾停当，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那是老大的司机，阿希。居然要阿希出面，事情果然很严重，霓夏透过猫眼看门外那张万年不变的木板脸，皱起眉头。

咔哒打开门，门里是穿着绿色家居服套外套加大拖鞋睡眼惺忪的霓夏，门外是三名西装革履领袖工整表情严肃的男人。为首的面无表情，头发一丝不乱，见霓夏打开门，恭敬地鞠了一躬，而后开口：“打扰了，霓夏小姐。”

霓夏倚着门，眯着眼睛看了三个人一圈，目光又转回为首的人，“早上好，阿希，有什么事？”

“我们来找小暖，她的工作完成得很圆满，可是还没跟老板汇报。”阿希很谨慎地说明来意，担心隔墙有耳，语义十分隐晦。霓夏当然听得懂个中深意，很干脆地说道：“她一晚上都没出现，不是跑了，就是死在路上了。”阿希身后的两人大吃一惊，立刻四下张望看是否有人听到，阿希却面不改色，不急不慢地问：“霓夏小姐，既然她没回来，我们想替她整理一下行李，反正以后她不会再打扰您了。”何必这么委婉呢，霓夏暗笑，点点头让出路，自顾自地到厨房煮起了咖啡。

三人跑到每一个房间收拾行李，从地板到天花板，从衣橱到书橱，无一处放过，仔细搜索。霓夏心里清楚，找一个受伤的大活人是不必检查抽屉墙缝的，是小暖带了什么机密出来，还是说，老大是在借机从我这里搜到什么。霓夏冷眼见阿希的一个手下来到自己的房间，便尾随其后，当他试图移动鼠标的时候，立刻出手，制住他的手腕，扭他的手指。未等他反应出击，猛踢他的下腹，那人顿时跪倒自己脚下。老古教的本事，不好看却很实用，霓夏力量不足，老古就教她杀招，一击成功，出手即伤。

惨叫声惊动了另一个房间的阿希，他跑过来见此情景有些愕然。霓夏收敛了笑容，目光冷冽，手依旧扭住此人的小指不放。霓夏开口，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和气，“他动我电脑，你的意思？”阿希连忙否认：“绝对没有，他是无意的，太抱歉了霓夏小姐。”霓夏不为所动：“如果老大怀疑我，那就直说，电脑就在这里，公司账目也都在，请三位搬走吧。”阿希更加惊慌，连连道歉，并表示立刻离开。霓夏摇摇头，“不行，不能走，你们走了我就说不清了，把这里搜清楚，这是命令！”手上用力，那人立刻哀嚎不断。

阿希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如今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搜查。霓夏手中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