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朱泾宽(3/4)
这师妹美貌胜过往日所见女子,眉宇间又天真单纯,当是极好哄骗的。
他心里一动,初时不过习惯性地想在一个美貌女修面前展现自己的魅力,这会禁不住想深一层,琼华派屹立道门正宗许多年,其门派中多有不传秘笈,文始真君又名震天下,谁知道他私库里藏着多少好东西。
这么多年来只听他收了眼前这个女孩做弟子,哪怕她丹田被毁依然不见离弃,足见这女孩在文始真君面前有多受宠,这样的人若能为己所用,那真是有说不尽的好处。
他又思忖,凭这女孩的样貌,自己应当能好好喜欢上一阵子,最多待她好些便是。
这么一想,朱泾宽眼中的温柔多了几份真诚:“师妹,我适才也说了,今日见你极为投缘,若你不嫌我多事,我想替你求求我师傅……”
曲陵南好奇问:“你想求你师傅,把你们门派中的秘宝给我用?”
朱泾宽点头:“虽然难,但我会试试。”
“可咱们今日头回相见……”
“我对师妹一见如故……”
“你要为个头回相见的人去求你师傅赐下传家宝?”
曲陵南睁大眼睛,大为不赞同道:“你可真是个败家玩意,你手上这么散漫,门派里有多少秘宝也不够你折腾的吧?”
朱泾宽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说我见不得你这么败家。”
“不知好歹,”朱泾宽大怒,“枉费我一片好心!”
曲陵南盯着他偏头问:“你为何要对一个只见一面的人这么好?
难不成想跟我结为双修道侣?”
朱泾宽向来都是被人捧惯了,哪受过这等奚落,当下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就凭你这种资质,也敢痴心妄想,顶多只配做我的侍妾……”
“师傅!”
曲陵南突然提高嗓音。
被其他人簇拥到另外一边的孚琛想装听不见也不行,因为此时主峰上众修士纷纷停下寒暄,转头瞧了过去。
“师傅,这小子说我顶多只配当他的侍妾呢。”
曲陵南大声道。
众人一听,尽皆哗然,朱泾宽更是涨红脸,他何尝见过有这么没脸没皮的女弟子,顿时道:“一派胡言,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孚琛目光如剑,当即令他心生怯意,悄悄儿后退了半步。
孚琛掉转视线看向曲陵南,慢慢笑了,道:“乖徒儿,有人上我琼华讲这样不知所谓的话,你怎么对付回去,还要为师教你?”
曲陵南眼睛一亮,问:“真的可以吗?”
孚琛微笑道:“权当娱乐一下诸位师长。”
“是!”
曲陵南转过头,对朱泾宽一字一句道:“大赤城朱泾宽,琼华派弟子陵南正式向你挑战,请赐教。”
玄武大陆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若修士之间报私怨,逞恩仇,可以提出正式的比试,即由一方提出挑战,另一方迎战,挑个风和日丽的时候,邀上双方亲友同门,请上德高望重之修士做仲裁,双方斗上一斗。
这种比试没太多规矩,以输赢为限,也未见得需生死相搏。
但若是双方仇怨极深,不死不休,则需事先立下生死状,下了场是死是活各凭本事,事后死者亲朋好友不得寻仇泄愤,而胜者一方亦不得杀心大起,遗祸旁人。
可现如今的修士,若真跟谁接下积怨深仇,哪里肯循此规矩光明磊落邀仇人出来比上一比?
只怕都想暗地里使阴招,神不知鬼不觉将人除去,事后佯装无辜,照样道貌岸然,谁还会为杀个把人广告天下?
久而久之,“挑战”这个词便渐渐沦为修士之间切磋技艺的一个代称,反倒去掉生死缠斗的沉重,多了几分轻松比试之意。
今日琼华派涵虚真君寿诞正日,寿宴未开,众人正无所事事,若有俩弟子彩衣娱亲,在来宾面前比上一场,大家心里也乐见其成,说不定各门各派的长辈们还会当场指点,或自掏腰包给点彩头犒劳一下。
可问题在于,此刻大声嚷嚷要挑战的,竟然是一个毫无灵力,美貌瘦弱的少女;而她要挑战的一方,却是大赤城年轻一代修士中出身最好、天赋最高,与琼华裴明、清微门杜如风齐名的朱泾宽。
众人适才也听见那少女大嗓门喊朱泾宽要她做侍妾,这对琼华内门弟子而言确是侮辱;这少女是元婴修士文始真君的嫡系传人,她的身份也摆在那,她的师尊还在场,朱泾宽色令智昏讲出侍妾二字,少女勃然大怒要找回场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她不跟文始真君诉委屈,不跟赤水真君告状,而是不自量力去挑战早几年就步入筑基期修为的朱泾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场上不少人脸上纷纷显出不以为然,与文始真君有龃龉的更是直接笑出声来。
人声鼎沸中,有一道人嗤笑声尤为尖锐:“这姑娘昏了头,她师傅莫非也跟着昏了头?
以卵击石的比试有甚看头?
可惜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徒弟,若她师傅不心疼,还不如给了朱家小子,至少也有人心疼不是?”
他声音轻佻浮荡,孚琛抬头一看,认出此人正是禹余城高阶修士左元平。
自从他上禹余城毁了左元清的金丹后,整个禹余城跟他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后来虽机缘巧合与左律老怪化干戈为玉帛,可禹余城修士见到他却未必肯就此罢休,见他座下弟子惹事,当然要不遗余力讥讽一番。
小气鬼孚琛又怎肯让人口头占了便宜,他微微一笑道:“年轻人气血旺盛,难免口舌偏颇,正好动动筋骨,也好去去心火。
赤水真君哪,我这徒儿本领低微是低微,不过好在她腾挪灵活,有些蛮力,这么些年见多了我练健体剑法,也略微会些招式。
待会比试还望你徒儿多多手下留情,别跟她动真格的才是。”
赤水真君正为朱泾宽不分场合乱勾搭女修大为光火,深觉自己八辈子老脸都被这不晓事的徒儿“侍妾”二字给丢个干净。
正尴尬得紧,忽听孚琛轻描淡写将这官司揭过,调戏人当成“气血旺盛,口舌偏颇”,正中下怀,立即颔首道:“惭愧惭愧,本就是我这徒儿言语无状,皆是我管教不力之责。
回去后我定严加惩戒,定给真君一个说法,这会怎好真与令徒动手?”
他大喝一声,厉声道:“阿宽,还不快给你师妹赔罪?
你师妹若仍不解气,你便站那生受她三掌!”
朱泾宽气红了脸,还想说什么,见赤水真君瞪他便不敢多说,只得不情不愿走到曲陵南跟前作揖道:“是我言语失当,师妹原谅则个。”
曲陵南不理会他,而是皱眉看着赤水真君道:“真君,你不让他跟我打,是不是怕他打不过我?”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就连朱泾宽看着她也目露鄙夷,赤水真君当着人琼华派这么多人的面,当然不好说你本事太差,我就是怕你输得太难看之类的大实话,只好笑道:“哪里,是我徒儿做错在先,你不用跟他打,我让他站着不动,你打他几下出气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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