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2)
苏渺被骤然推开,不慎跌倒,抬头一看,表情从诧异转为呆滞,再到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震惊!
那把足以劈天裂地的巨剑,传说以不周山的乌铁铸造,足有千斤重的仙器啸天,此时此刻,正捅在慕霜吟身上。
殷红的鲜血如瀑布,顷刻间染透了玄色的衣襟。
苏渺彻底傻眼了,他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可双手宛如灌了铅,拼尽全力也只能痉挛性的抖抖手指。
血腥的一幕印在苏渺眼底,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仅仅须臾之间——
“惊蛰!!”他嘶声大喊,仙器应声而动,化作一道凄厉电光朝耿明辉刺去!
耿明辉拔出啸天,四溢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他毫无所觉,甚至连睫毛都没颤抖一下,转身迎面接住惊蛰逼人锋芒!
慕霜吟身体一晃,愣是没倒下去,他踉跄两步,一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一手颤抖的缓缓抬起:“……”
他对着虚空试图抓住什么,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口中往外涌,致使他几次开口都没叫出那个名字。
“悲,悲画……”慕霜吟紧咬着牙,抖似筛糠的右手决然用力一握,“悲画!”
金光折扇立现在手!他凤眸凖利,眼底血光炫目摄人,修长的五指轻盈一拨,折扇张开,照着耿明辉头顶上空愤然横切——
三道肉眼难见,几乎比蚕丝还要细的透明色线条,寸断!
耿明辉浑身一震,哇的一下吐出口鲜血,却并未失控倒地,而是宛如婴儿学步般的朝前挪了几步,然后高高挥起啸天,朝苏渺劈了过去。
慕霜吟眼前一黑,猝然跪地。
为什么还能动?
难道不是缠魂术吗?
莫非,还有傀儡咒!?
这是慕霜吟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更分不清自己是谁。
他看见一个满脸泪痕,手握青光长剑的少年,也看见一个表情呆滞木呐,手握千金重剑的粗狂壮汉。过了片刻,从天边飞来两个人,一人留着山羊胡,穿着浅色的道袍,给人的感觉亲近和蔼,斯文体贴;另一个人身着白衣,前襟绣有精美的青莲,气质冷若霜凝,容颜俊美无涛。
可是,他虽然长得好看,脾气却特别吓人。只见他右手一握,狂风暴怒,飞沙走石,雷鸣呼喝声声,天昏地暗!无光日月间,唯有他掌心之物散发出骇人银光,森然可怖!
“上邪!?”山羊胡惊叫。
视线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只能听见细碎的说话声。
“江云岚你干什么啊,你疯了吗!”
“那可是耿明辉啊!他不是故意的!”
十八年后,神剑上邪再次出鞘,要诛杀的对象却是同道仙友。
至于罪名,似乎仅仅是伤了他身边一个端茶递水的侍从,还是受傀儡咒和缠魂术的操控之下并非本意伤的。
时至今日,慕霜吟真有些相信“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八个字了。
上辈子因立场不同的关系,他和耿明辉反目成仇,刀兵相见,以扇骨重创耿明辉内府,以扇沿割断耿明辉浑身上下七十二道灵脉,手段虽称不上残忍,但也绝对不慈悲。
这辈子,报应来了,耿明辉手持仙器啸天,直接把他刺了个对穿。相比慕霜吟前世对他造成的伤害,真可谓“十倍奉还”。
一时之间,前世今生的种种片段像走马灯似的在慕霜吟脑中反复上演。他已分不清今夕何夕,更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
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重生,或许一切的一切都是场梦,或许他正在幽冥鬼域受罪,被千刀万剐之刑折磨出了幻觉,误以为自己重生了,误以为自己借鸽子精的躯体还阳了。
既然是梦,那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呢?
反正都是假的,那就再疯狂一次,弄得无法收场又如何?
不然也太亏了吧!
他如此想着,便不顾一切的抱住了身边触手可及之人。
“云岚,你还是让他平躺,不然我不好包扎。”文远峰抹了把头上的汗。
江霭坐在床边,慕霜吟如同只树袋熊似的整个挂在江霭身上,鲜血顺着伤口泊泊流淌,染了江霭一身。
他面色惨白如霜,呼吸清浅,气若游丝,已是濒死之象。也不知回光返照还是如何,他突然有了力气,用力抱住江霭的腰,拼命往江霭身上蹭。
“我来吧。”江霭伸手去拿文远峰涂了药的细布,然后给慕霜吟解衣服。
这明明是很正常的动作,文远峰行医几十年,不知解过多少人的衣服,看过多少赤身裸体的男男女女,可当他看到江霭解鸽子精衣服这一幕,不知怎的,突然不好意思看了,脑中莫名其妙蹦出个“非礼勿视”的词句来。
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自己站这儿有点多余。
究竟哪里不对劲呢?
文远峰独自琢磨,在看见江霭被斑斑血迹染得鲜红的白衣之时,豁然开朗。
江掌门有洁癖,而且尤其讨厌血污。
上一个这么赖在他怀里、将鲜血蹭他一身的人,是焚花妖尊。
*
慕霜吟的师父太微仙尊,修为超绝,俊雅风趣,乃仙道剑修第一人。
据传,他当年修为一度问鼎大乘,仅差一步便可渡劫飞升,是非黑白分明,心怀天下悠悠众生,德高望重,即便仙逝多年再叫后人提及,依旧敬慕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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