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1/2)
阮茶并不想做什么“图夏的主人”。可图夏人确实愿意付出性命为她效力,出了这样的事,她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这下倒确实被那位星之魔女说中她正准备去“拯救图夏于危难中”。
但这到底算是对方预言到了会发生的未来,还是因为预言才有了这个未来,就很难说了。
彩湖城距离都城很近。
况且圣女出行,教会自然要替她准备万全,阮茶不过一会儿就到达目的地。
这座城市的名字由来于辖地里大大小小、如月球表面一样的湖或者说水池。
这些湖在夜晚漆黑如墨,白天则随着日辉折射出绚丽的彩光。城市依着湖水建起,白墙上各色琉璃瓦闪闪发光,整座城都仿佛童话般梦幻。
阮茶记得自己读的“圣经”里提到过,这些湖是“神主”登上天空岛,和伪神之王决战时从云间洒落的血液。
当地人很喜欢这个传说,但阮茶只要想到这个,就觉得眼前漂亮的彩湖风景画风突变,着实一言难尽。
阮茶和上次一样,是从各地教会之间的传送阵来的。
这里的教堂建立在最大的彩湖之上,主体雪白无暇,就像在湖中心漂浮的巨大树枝上休憩的白鸽。
蛇尾神像高举手中的长枪,如同要刺破天空般遥望着天际。
“殿下,许久不见。”
阿纳斯塔西娅在传送阵前等着她们到达。
她瞧着没什么变化,只是换上主教的服饰后,温柔亲切里多了份不可亵渎的庄严。
阮茶没和她寒暄太久,单刀直入地问“能和我详细说说图夏那件事的情况吗”
“当然。”阿纳斯塔西娅很理解她的急切,“殿下应当知道,彩湖城每年都会举办净衣节,是感念神主恩典而举行的狂欢,也是为求洁净身心,向神主奉上最好的献礼。”
阮茶还真不知道。
不过这不重要,她没有打断阿纳斯塔西娅,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神主宽容博大,净衣节欢迎任何对神主怀有感恩之心的人参与,当然也包括远道而来,即将在此定居,沐浴神主光辉的图夏人。可是,庆典之中难免鱼龙混杂”
阿纳斯塔西娅在此稍作停顿,像是在暗示什么,“不知图夏参与庆典的队伍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之中突然有个女孩子魔女化,发狂攻击周围的人。等巡视的卫兵赶过去时,事态已经十分危急,魔女觉醒时的力量极为强大,尽管她本身有意压制,还是波及到许多人,其中有三人受到重伤,两位都是试图阻止她的图夏人,另外一人,偏偏不巧是彩湖城非常有人气的吟游诗人”
阮茶到这里忍不住问“受伤的人情况怎么样”
“殿下放心,我命人全力救治,目前三人都没有性命之忧。图夏的战士只需再养一阵子就能恢复无恙,但那位吟游诗人”
阿纳斯塔西娅叹了口气,“他的体质并不算好。而且经过这件事,似乎对图夏怀有很大的偏见。殿下,您知道,魔女本身就代表了不稳定,难免令人敬而远之。如今在重要的庆典上发生这种事,彩湖城中有许多人对教会接纳魔女之森来的图夏人这件事颇有怨言呢。”
阮茶能理解那些人的心情。尽管她和图夏交情匪浅,遇见这种事却没法不讲道理地偏袒。
她往身侧看了一眼。伊琳娜还好,她总是不动声色,林林脸上的担忧已经掩饰不住。
阮茶在心里暗叹,问阿纳斯塔西娅“我可以先去见见图夏那个魔女化的女孩子吗”
“当然可以。”阿纳斯塔西娅答应地很爽快,“不过为平息城中的慌乱,我不得已将那位小姐暂时关押。地牢并非什么好地方,请允许我先派人清扫,再请殿下踏足殿下安心,图夏是您的眷属,我是不曾为难他们的。”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阮茶也只好先和她坐下喝茶。
阮茶也确实有些累。
她本来就是病人,全靠治疗魔法维持正常行动。昨夜自打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就没怎么睡好,醒来又接到阿纳斯塔西娅的信,怕来迟会有什么变故,立刻就和教会申报出发。
此时绷紧的精神慢慢放松下来,疲累便席卷而上。
休息时间来得正好。
加了牛奶和甜露的奶茶醇香浓郁,滑入咽喉时简直是种甜蜜的享受。
阮茶轻轻呼出一口气,多少感觉到了精神上的舒缓。
坐在对面的阿纳斯塔西娅见状,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殿下,我这里的茶点如何”
“非常好。”阮茶知道这是她的体贴,心里感激,“还有这次的事,要多谢你,阿娜。”
“这没什么。”阿纳斯塔西娅说,“为殿下效劳是应该的。”
哪有那么多应该的事
阮茶知道这种程度的示好必定伴随着同等价值的所求,但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只是她并非聪明到能在三言两语的机锋里听出暗示的人,也不想自己胡乱揣测想不到对方需求什么,直接去问就好了。
阮茶将茶杯轻轻搁下,想着怎么开口,袖口因为动作微微滑落,露出纤细腕骨上的装饰。
阿纳斯塔西娅的目光不由停落在那里。
圣女殿下的手腕莹润雪白,带着的装饰不多,只有一串简单编织的手绳。半透明的枝条为绳,细细的叶片间点缀着金蕊的水晶花朵。这是
“殿下。”
哪怕是阿纳斯塔西娅也没法保持镇定,神色微妙地问,“这是神主赐予您的吗”
“这个”阮茶跟随她的视线看向手腕。
这确实是昨夜伊迪送给她的“礼物”。因为不清楚那位神主大人是真的心血来潮随手送点东西,还是有什么用意,阮茶发现这根生命力旺盛的花枝一直保持着这样,怎么折腾都不会坏后,就编了个手绳随身带着。
但阿纳斯塔西娅的这个反应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件不太好的事,试探着问“这怎么了吗”
“看来您还不清楚。”
阿纳斯塔西娅竟然微微流露出苦笑,“这是神母树的花。”
“”
那棵树原来会开花的吗至少阮茶住在教会的这阵子,好像从来没见过啊。
“湖是祂永不熄灭的血液,树是祂从未屈折的躯干祂以冷酷的博爱、温柔的平等、中正的仁慈哺育树,树以理性、信仰和爱令祂重生。祂是亘古不变的天空,树便是连接天空的绳索;祂是永恒照耀的光芒,树便是落在人间的影子。”
阿纳斯塔西娅慢慢念完这段话,似乎终于恢复平日的平静,垂下眼道,“教会的旧典里提到过,神母树会为神主的喜悦而开花,为神主的悲伤而凋零。我本以为只是个传说神母枝能够令人魔力充盈、心智清明,指引人前往正确的道路。看来是我有些多事了,神主这样爱重殿下,想必早就预料到这一日,为您准备好了对策吧。”
“这、这样啊”
是吗阮茶看着手腕上的花枝,很难相信伊迪有这么贴心。
阿纳斯塔西娅刚刚念的那段话她也学过。在“圣经”里,这段讲的是“神主”和伪神之王的决战。
伪神之王盗取了天空的权能,在战斗中将“神主”从天空岛打落,钉死在山脉上。“神主”的血漫延成为如今的圣湖,神母树则是从祂的伤口中生长出来。
在生死之间,“神主”领悟到法则的力量,杀死伪神之王,以绝对的实力登上神座。
因此在教会眼里,神母树相当于“神主”的半身。
也难怪阿纳斯塔西娅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阮茶知道是这种东西,也有点后悔这么光明正大地编成手绳戴着了。
趁还没别人看见,她放下衣袖,把手绳往手腕上推了推。
阿纳斯塔西娅没忍住,露出颇为复杂的神色。
对了。阮茶反应过来,这种随意的举动,在对方看来估计是大不敬吧。
但做都做了反正在别人眼里她是很受“神主”宠爱的圣女。阮茶破罐破摔,就当没看见阿纳斯塔西娅欲言又止的模样,镇定地继续喝茶。
好在很快有人来禀告地牢的情况,使阮茶脱离了这个略显尴尬的情况。
阮茶心里松一口气。带着伊琳娜和林林,前往探视图夏人里那个觉醒成为魔女的女孩。
正如阿纳斯塔西娅所说,她没有为难图夏人,包括被关押的魔女。
地牢里很整洁,那个女孩住的牢房设施齐全,换个背景说是旅馆的单人间都没问题。
但女孩外表没有损伤,看着却没什么精神,很是消沉。
她见到伊琳娜和林林时是激动和委屈,等看见阮茶也来了,先是怔愣,随后极为惭愧地垂下头去,眼眶发红。
“殿下”她难过地说,“竟然让您为我奔波。我、我实在是图夏的罪人”
“没有那么严重。”
不论再过多久,阮茶大概都没法习惯他们这种态度。
她认得这个小姑娘,她们应该在前往都城的车队里见过几次的,“我记得你你的名字是苏苏,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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