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西班牙-教父（1/2）

苏舟的表情变化真的太明显了,从极度震惊变为极度悲愤，再到生无可恋的极度哀伤。

这样的大悲之情把在场的两位成年人给吓得不轻，这这这……好好的,这是突然间怎么了这？

“粥、粥粥？”舅舅被吓到了，还以为是来自他的那一下压头,不知怎的触到了苏舟的腰部神经，自家外甥与麾下球员这是被疼的脸色发白,“你还好吗？怎么了？”舅舅担心的问。

苏舟双眼无神：“我在刚刚失去了我的梦想……”

陈清凡/雷蒙：“？？？”

苏舟欲哭无泪：“我现在只想做一条咸鱼……”

陈清凡/雷蒙：“？？？”

苏舟有气无力：“不要跟我说话,我现在只想静静……”

陈清凡与雷蒙回过味来了,虽然原因不明，但是这小家伙其实并没有事……当舅舅的总是心疼外甥的，而古董先生又对苏舟颇有好感——曾经的陈说的没错，虽然从时间上来看晚了那么多年，但是他的确会很喜欢苏舟这个孩子。

……或许是因为避开了最最闹腾不听劝的小恶魔时期吧,雷蒙试想了一下，如果让他面对着一个还会尿床的小婴儿，他大概还是会避而远之的。

两位大人正准备不问原因的安慰苏舟两句，谁知，还不等两人有所行动，面前的这碗三岁粥就开始要抱抱了。

“先生。”苏舟气虚无力的转过头,一双黑眸悲悲切切，凝视着他的“教父”。

……陈清凡觉得这碗戏精粥有点丢脸，本来想宽慰几句的心思也没了,现在只想压着苏舟的头，让他好好说人话，然而苏舟却更快一步。

苏舟呜咽着说：“先生，我能抱一下你吗？”

嗯？

雷蒙有些惊讶。

苏舟更真切的说：“先生,你能也给我一个拥抱吗？”

嗯……

不明所以的古董先生，贴心的选择了献出自己的双臂与胸膛，而不去追问那所谓的缘由。

苏舟蒙着头就抱上去了，他搂住古董先生宽厚的背脊，越想越觉得自己损失了一个“爹”，堪比丢失了一个亿，他想要认爹的贼心不死，就着抱住对方的姿势，便又抬起头，期待的问：“先生，你现在还能做我的教父吗？”

陈清凡：嗯？？？

陈清凡尴尬了，立马将自家的戏精外甥从好友的怀里拽了出来：“别闹，粥粥！”陈清凡低声呵斥，“这不合规矩！”

知识渊博粥有理有据的进行反驳：“可是你让先生在我一、两岁的时候当我的教父，那也不合规矩！我不是教徒，我没有在婴幼儿的时候受过洗，我本来就不应该有一位教父，可是你曾经都和爸爸、先生商量好了，不过是晚个十多年，前后都是不合规矩，现在再有一位教父也一样吧？”

——总之我就是想让我的梦中情爹成为现实！！这有什么不对？！

陈清凡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想认雷蒙当“父亲”！

雷蒙也想起来了，好像是……法国巡回赛的时候？苏舟发自内心的对他说：先生，能成为你的孩子肯定很幸福。

雷蒙：“………”

雷蒙笑了，他的一只手揽住苏舟的肩，另一只手揉着苏舟的发，他把这个忽然闹起脾气来的中国男孩搂在怀里：“我并没有意见。”他低下头，唇角微扬，“我很开心可以拥有你这样的一位教子，说起来，这其实是我赚了。”

不不不怎么会呢明明是粥粥赚了——

苏舟觉得他的身旁遍野都开满了充满芬芳的鲜花满堂……

“苏舟！！”就连背后舅舅的呵斥声都变得充满了温柔的味道……

粥粥有点熏熏然的醉了，虽然有些对不起他的亲爹苏杭，但是当他在英格兰，第一次见到古董先生的时候，他就对这个法国男人一见钟“情”，沉醉于那双独具魅力的灰色眼睛中不可自拔。

宛如石子滴落池水，在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漾开一圈又一层的柔和波纹。

听听，这双好看的灰眼睛还在为他说话。

“好了，陈，不要生气，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说，这就是‘缘分’吧。”出乎陈清凡意料的，“缘分”这两个字，雷蒙说的也是中文，并且中文的发音非常标准。

“你学中文了？”陈清凡惊讶道。

雷蒙笑了笑：“稍微学了一些，不是很好。”

这种话，舅甥俩都是不信的。

苏舟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只觉得可兴奋了，他有教父了！教父不是重点，重点是古董先生成为他的教父了！梦中情爹成为现实！就是这么随便又美好！

“先生先生，那我之后是叫你先生还是叫你教父？”苏舟迫不及待的问。

“随你喜欢？”雷蒙尤为纵容的说，“我其实也没有宗教信仰，并非教徒，当初，‘教父’和‘教子’这件事情，其实是你的舅舅主动提出来的，别看他刚才还让你守点规矩，那个时候，我对他说：‘陈，这好像不合规矩’，他回我：‘不要在意这种事情，教父与教子只是一种形式，实际上，这只是让我们之间有了家人一样的联系’——陈，我应该没记错吧？”

猝不及防就被翻了黑历史的舅舅：“………”面对着自家外甥的揶揄目光，最重要的是，自家外甥还在对方的怀抱里呢，陈清凡还能说什么呢？“……只要雷蒙不反对。”陈清凡叹气道，“粥粥，你不能这样给别人添麻烦。”

“怎么会！”梦中情爹来之不易，苏舟誓死捍卫自己的梦中情爹，当然，更重要的是，粥粥是那种对别人的好感恶感分不清楚的人吗？他又不是安德烈，怎么可能那么蠢（安德烈：？？？），就是因为知道古董先生并不介意他这样问，苏舟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有了教父的粥粥宛如有了靠山，他从雷蒙的怀中撤了出来，笑嘿嘿的躲到法国人的背后，拿着对方来当做挡箭牌。

“先生，你也很开心能当我的教父对不对？我有给你添麻烦吗？”

雷蒙回眸，看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大男孩，又抬头看看身前，陈清凡那副无奈苦笑的头疼模样……

雷蒙忽然有些想摸一摸自己的唇角，因为今天的他似乎格外爱笑。

“好了，陈，不用那么较真。”格外爱笑的古董先生笑着说，“即使没有‘教父’这种头衔，我对苏舟也一直是有所照顾的。”

这倒是……

陈清凡揉着眉头，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谢谢你了，雷蒙。”无需将话说的太明白，陈清凡与雷蒙，甚至是苏舟的心里都很明白，在最初……在英格兰公开赛的时候，雷蒙为何会对一个初入乒坛的小将那么关注呢？——除了清凡·陈这个原因，没有其他的理由了。

解开了多年的心结，古董先生的心情很好，眉梢眼角都满是舒心的释然笑意。

得知自己在乎的朋友其实也一直把自己当朋友，少了一桩心事的舅舅心情也很好，连应付完媒体后的烦躁也消散了不少。

梦中情爹晕晕乎乎的从梦境变为了现实，粥粥的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哪怕是安吉洛·比安奇或者安德列·彭德拉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恐怕都能喜笑颜开的走上前去，给所有人一个超级用力的拥抱。

自己开心了，苏舟便想让全世界的人都来分享他的喜悦，然后让全世界的人都一起开心的蹦跶起来。

考虑到陈清凡刚刚抵达西班牙，苏舟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雷蒙并没有过多的打扰他们，所谓心结已结，来日方长，两位长辈级的人物交换了电话号码与messenger，又立即互关了对方的脸书与推特，然后便到了暂时要说“再见”的时候了。

当然，在两位长辈互换联系方式的时候，苏舟兴奋的敲着手机屏幕，照旧国内微博来一发，国外推特也一发。

苏舟两碗粥V：【我要向全世界的人们宣布了！！我有教父了！！】

China-SuZhou：【Iwanttoannouncetopeopleallovertheworld！！Igotmygodfather！！】

发完了，苏舟朝那头瞅了两眼，见两位大人还没交流完，于是他低下头，继续刷手机，在二十多分钟前，他刚刚发了一条求批评的更新，现在正好可以来翻翻评论——

……苏舟又愣住了。

——可以请你们批评我一下吗？你们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辣鸡苏舟！脑子有病！竟然主动要批评！我好爱你！】

【辣鸡苏舟！只会输球！丢脸死了！可我就是这么爱你！】

【我就没见过这么有病的，还主动让别人骂他？如你所愿：辣鸡苏舟我因为爱你所以要骂死你！】

【真不敢相信我跟这样明知会输还坚持打球的蠢货是一个国家的，辣鸡苏舟笨死了，可我怎么就是这么喜欢这个不懂变通的小脑瓜呢。】

…

……

………

“……这算什么啊。”苏舟近乎无声的喃喃着，逐渐捏紧了手机。

这算批评吗？……这怎么能算批评呢？这才是真的要把人给宠坏啊。

苏舟有些艰难的想，安吉洛可能也没说错，不愧是有着一双号称能看破一切的眼睛的人，他可能……他可能真的在今天就是个爱哭鬼？不然，为什么，在球场上的时候明明真的没想哭，这一刻却觉得眼眶这么涩………不会是那个意大利人的预判力，已经高超到能预知到这一幕了吧。

苏舟使劲的眨巴着眼睛，用手背擦了几下眼角，那头，古董先生与舅舅又说了几句，这会，好像是说完了，两人一起看了过来。

“粥粥？”本来还以为自家小孩又在作妖，结果，仔细一瞧，却发现苏舟的眼眶真的红了。

“没事……我在翻评论。”苏舟清了清嗓子。

雷蒙往苏舟这边走了几步，有些担忧：“你还好吗？舆论这种东西——”

“不是。”嘴角弯弯，笑露酒窝，苏舟的笑容特别清爽，“不是坏话，是……是球迷们的一些话，先生，他们真的太可爱了……太可爱了，我好爱他们，他们对我太温柔了。”

球迷……

注视着灿烂笑开的中国男孩，雷蒙在苏舟的眼底捕捉到了极为熟悉又相似的情绪……那是，在这十多年间，每当他想，要不我也准备退役了吧——每当这种时候，当雷蒙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能在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捕捉到这样的情绪。

迟疑、不忍、喜悦、感动、再次做出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