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1/3)
程榭之问这话完全没有恶意,甚至带着一点不轻易显露的关心。姬琅眼睑微垂,眼底情绪浮动,以至于生出几分幽晦,他短促地笑了声:“如果我说有事呢?”
这和他寻常说话的口吻并无不同,让程榭之一时间拿不准他到底有事还是没有事。他歪了歪头,眼睛清亮剔透,生出几分无辜,和他方才卸掉西海侯世子全身骨头时冷漠的神情完全不一样。
“如果你真的有事的话,那我可以想一下怎么把水变成冰水,听说冰水降温的效果不错。”
姬琅凝视着他,像是要看进程榭之的眼睛里去。程榭之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别扭,很少有人会这么直视他,目光克制却又偶尔生出几分过分的放肆,让程榭之几乎以为姬琅要把他生吞活剥下去。
这当然不会是一种让人觉得舒服的目光——尽管没有恶意。程榭之皱了下眉头,避开姬琅的眼睛。
西海侯世子已经完全不说话了,被卸去全身骨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他自认不能坠了面子,因此一直咬牙强撑着,额头上豆大汗珠沿着脸部轮廓滚下来,疼痛得不行。一边忍着一边暗骂凤清寒的不靠谱——把催.情.药当迷药用,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长在哪里!
倒是凤清寒听见程榭之的话,提高了音调:“这种药是我特制的,除非有我的解药,或者任由药性发散出去,否则用冷水压制也只是徒劳无功,最后一样爆体而亡。”
姬琅的属下听到凤清寒的话嘴角抽了抽,在密谋刺杀的时候给人下催.情.药,不管目的是什么,单就这种行为而言堪称举世罕见。
程榭之眨了下眼睛,果断吩咐:“搜她身上有没有解药。”
姬琅动了动唇,没有说出这药对自己并没有作用的事实。
凤清寒身上自然没有解药,她没有想着要给被下药之人留下活路,自然也从来不会多带解药,因此自己服用了一份解药后就再也没有多余的了。得到结果的程榭之叹气:“这可就有点麻烦了。”
凤清寒将药性说的那么严重,程榭之倒是不怀疑——毕竟她被气运所宠爱着,能做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也不奇怪。姬琅要是因为一份“春芳歇”无药可解而死,那就真成了他的罪过。
“那就只能让药性发挥出来了。”程榭之看了姬琅一眼,幽幽叹道。
姬琅垂了垂眼,心想还是由他误会一阵,等会儿告诉他药性解了。要是眼下告诉他是个误会……
下一个变成西海侯世子那副尊荣的,恐怕就是他了。
*
对于如何使药性发挥出来,程榭之认为就算姬琅至今没有大老婆也没有小老婆,但一个人也可以解决这桩麻烦。
在程榭之别有深意的目光下,姬琅眼睫扇了扇,任由着程榭之拉着他衣袖进了客栈房间。
青年转过眼,五官在近距离之下纤毫毕现,明艳地晃眼,让姬琅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一种荒诞感——或许凤清寒下的药真的起了作用也说不定。
程榭之没有看出他的念头,他只是想起那本曾经在姬琅书房看到的图册,有些可惜没有把它带出来——那本图册对于解决姬琅眼下的问题,无疑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
但某种近乎天性的直觉告诉程榭之,他现在最好不要在姬琅面前提这件事。
他十分警觉地止住已经在喉咙里的话——姬琅看他的表情让他有种奇怪的异样感,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像是某种巨大的捕猎者看猎物的表情,又不全然相似,甚至混合着一种近乎信仰的虔诚,朦朦胧胧,雾里看花。
房间里搭了架隔断用的屏风,程榭之还是体贴地让人准备了冷水在屏风后,他指了指屏风:“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很危险的毒药,你自己应该可以解决。”
他展现了一下自己的关怀:“虽然你没有妻妾,这种事情应该不陌生。我在房间外等你?”
程榭之自认这真是他生平最温柔和善的一刻了,善良地立刻就能通过星际道德水平最高测试,立地成圣。
姬琅一下子没有反应。
程榭之轻轻松开姬琅的衣袖,准备给他留下一块单独的空间,却被姬琅反手抓住手腕。姬琅的手或许是因为少年握剑的缘故,生着些茧子,并不柔软,反而有些冷硬,但他握着程榭之手腕与之接触的手心部分却格外温暖柔和。
程榭之:“?”
姬琅垂眼安静地看他,这个样子竟和程榭之喜欢的无辜作派的表情有两分诡异的神似,他声音放得低,咬字却清晰:“我不会,你可以教我吗?”
程榭之因为错愕而瞳孔微微放大,有种奇异的感觉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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