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2)
所以赖鹏在学校还算收敛,等放学一出校门不知不觉就晃荡到梁远朝面前。
他一次又一次挑衅,傅钦和周恒好几次想揍他,愣是被梁远朝拦下。任他像条疯狗一样乱吠,叫累了自然就回去了。
以赖鹏的成绩,九年义务教育撑死了,初三毕业各奔东西,以后赖鹏不过是同学会上那个众人鄙夷的角色,无关紧要。
后来事态的发展再一次出乎意料。
初三最后一个学期,所有人都沉浸在中考的氛围里,除了赖鹏。
赖鹏看上了梁远朝班上的一个女生,女生用梁远朝为理由拒绝了赖鹏。
她说:“我只喜欢像梁远朝这样优秀的男生。”
赖鹏第一次追女孩子就被拒绝,心里极度不平衡。
那天下午,梁远朝一行三人在球场上打球,赖鹏气势汹汹的赶过来要和他单挑。
梁远朝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投了个三分转身欲走。
赖鹏不善的话语响起,“爹妈死的早脾气还那么拽?你妈没在梦里教你做人吗?”
梁远朝垂着的手紧握成拳,六年级那一架周恒和傅钦在场。
周恒拦在他之前动了手,他打人比梁远朝还凶,赖鹏的鼻血和嘴角渗出的血混在一起,腥味十足。
周恒直接把他的手折了。
“要不是不能割舌头,断的就不是你的手了。”
校园斗殴,赖鹏重伤,周恒被开除是学校下的最后通告。
事情并没有结束,赖鹏从医院出来的当天晚上,找了一帮人堵梁远朝,他的手就是那次受伤的。手筋断了,幸好处理的及时,恢复不错,能提重物,但也留下了后遗症,那只手常年冰凉,不仅冷,而且疼。
*
她问他,她砸碎相框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想揍她,像揍赖鹏那样。
他说:“我不打女生。”
此言一出,薄矜初蹭一下从沙发上起来,当即脱了厚重的羽绒服。
梁远朝一怔,“你干嘛?”
薄矜初撩起一边手臂的毛衣,露出细嫩光洁的小臂,伸到他面前,心底有气,“这儿,你打过的,忘记了?”
在教学楼前的花坛旁边,她快被王仁成恶心死的时候。
想起来了吗?
他不说话,她举着的手也不肯放下。
梁远朝替她把毛衣拉好,语气变得柔和:“生气了?”
“没。”
嘴都撅的能当挂钩了,还没有,死鸭子嘴硬。
梁远朝握拳掩笑,“把外套穿上,我去看看水。”
“你笑我?”
“不敢。”
不敢个屁!
“我看见了!”
他不承认,“没有。”
梁远朝往厨房走,没注意身后的人正在酝酿大招。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挂到他背上,梁远朝怕她摔下去,赶紧用手托住她的腿。
女孩子的身体异常柔软,尤其是胸前那两团,明显感觉到她发育的很好。
梁远朝耳尖泛红,拖着她的手不敢动,半僵在原地。
薄矜初死死的箍着他的脖子,怒斥道:“为什么要打我!”
那会儿还是夏天,他和她根本不算认识。在周恒家莫名其妙被她骂禽兽,还被她用烟头烫了。这梁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之当时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
锅里的水已经沸了,梁远朝身子往前倾,伸手关水。而后头一偏,问道:“要不让你打回来?”
一秒的功夫,她的牙齿咬上他肩头的肉。力道不大,就留个牙印。
梁远朝偏头问她:“现在心里舒服了吗?”
她忽然丧气,脑袋耷在他肩上,恹恹答:“没。所以你后来没有选择一中是因为周恒吗?”
“嗯。”
十三中离周恒家近。
周恒讲这件事的时候,薄矜初问了他一句话,“你上职校,你爸妈怪过梁远朝吗?”
周恒摇头。
他说:“他要是被开除一辈子就完了。”
真的有人会不顾生死保护朋友。
“那我打碎的那个相框...”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拍全家福的时候,我妈让摄影师单独给我照了一张,你打碎的那个是我从单人照上换过去的。”
两个相框都是他妈妈准备的。
“对不起...”
又开始下雪了,窗玻璃一层白,雪花簌簌落下,暴雪不如暴雨急躁,不如狂风猛烈,温柔铺天盖地而来。
“我重吗?”
“不重,”他加了句,“还可以多吃点。”
“那你给我做?”
“好。”
末了她又问:“去过墓地了吗?”
“凌晨去的。”
薄矜初换了个肩头趴,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手环的更紧。
“以前坐大巴车途径墓园的时候我会因为害怕立马闭眼,可是现在好像...突然间就不怕了。”
“嗯,我也是。”
她用后脑勺轻轻撞了下他的脖子,“梁远朝,我好像很喜欢你啊。”
他把她放下来,圈在怀里,“你才知道吗?我早就发现了。”
至此多年,薄矜初都忘不了那场初雪,那场把两人紧紧拴在一起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