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背我吧背我吧~(1/2)
其实,添妆礼里当真有几样不错的东西。譬如,陈姑妈添了十匹上好锦缎,一对金镯,一对金钗,一对金项圈儿,都是很实在的东西。何子衿估摸着,定是因当初陈家长房得罪过三姑娘的原因。陈二太太则是六匹绸缎,一对金簪,这里头有当初通过何家请胡文给陈二妞胡宁夫妻劝和的功劳。余者,陈家各个房头儿也都有添妆,虽不比这二位,东西也不错。再有族长太太刘氏添了六匹精细衣料,两方砚台,何忻之妻李氏是四匹绸料,一对银步摇,司户太太史氏添了两套文具,邻居冯太太添了一对玉镯,余者亲戚,或是衣料,或是书具,或是茶具,或是胭脂,或是皮料等等,反正都是很实在的东西。这些东西分类收拾好,也算在嫁妆里。
添妆礼结束,就是择日去男家铺妆。这年代风俗是,男方管着把房子装修好,家俱什么的,都是女方准备。如家俱这种大件儿物什,自然得提前抬去,总不能到成亲那日现搬家俱现安置。铺妆便由此而来。
铺妆那日,沈氏请的何洛之母孙氏与何忻之妻李氏出面儿去的胡家,何子衿也跟着一道去了。自从州府回来,何子衿就把生死也看淡了,名利也看穿了,觉着世事无常,随心便可。要是往日,她不一定会去,怕胡家挑理啥的。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她这辈子还没见过铺妆呢,也没规定女方家里不能去人哪。再者,三姑娘还有事托她,胡家屋子早收拾出来了,胡文都画了效果图过来,至于家俱怎么摆置,三姑娘心里早有成算,只是她自己不能去,故此便托给何子衿。叫何子衿过去,指挥着摆置。
沈氏倒是没啥,闺女闹腾着想去,那就去吧。
于是,何子衿就跟着孙氏、李氏一道去了,后头带着六车大小家什。
待铺妆结束,胡家有宴席招待。
何子衿还见着陈二妞了,陈二妞已经出怀,肚子微凸,人胖了两圈儿不止,红光满面的。何子衿吓一跳,道,“二妞姐,怎么胖了这么多?”
陈二妞坐胡三太太下首儿,习惯性的一手抚着肚子,笑,“我也说呢,还得好几个月,以后可怎么走路。”
陈二太太笑,“这有着身子,胖些好,母亲补的到位,孩子才长得好。”
这可真是亲祖母说的话,何子衿则道,“二妞姐,要是胎相稳固,扶着小丫环,在院子里略走动一二也无妨的。不然你是头胎,孩子太大,生产时受罪。”
胡姑妈守寡,带着闺女在娘家,听何子衿这话儿不由笑道,“唉哟,何姑娘,你才几岁,连妇人生产的事儿都懂呢。”
“这怎么不懂,我娘去岁刚生的俊哥儿,我听平安堂张大夫说,要是产妇体虚,补一些无妨,要是母体强健,大补都不用。平日里留意些不利孕妇的吃食,余者多吃疏菜水果,鸡鱼蛋肉不要缺了,平常饭食就很好。”何子衿道,“做月子煲汤我也略知一二,我娘做月子时吃什么喝什么,都是我定的。食有食道,补有补道,姑太太比我有见识,你说是不是?”
胡姑妈笑,“我哪里有你们这读书识字的人有见识。”
“唉哟,知道的说您在赞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赞自家侄女呢。”何子衿促狭,“不过,我猜您是老胡卖瓜,自卖自夸,谁不知道您家姑娘是阖县有名的才女,能诗能画,才貌双全呢。不似我这等,每天也就想着烧个汤做个菜,一身的灶头烟火气。”
一夸她闺女,胡姑妈就欢喜了,大笑,“何姑娘,都说你是菊花仙子转世,不想你这般诙谐哩。”
何子衿笑,“今儿见了姑太太,您可不就知道我原来是灶头君转世么。”
胡姑妈险没笑岔气。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胡三太太笑,“笑一笑,十年少。何姑娘常来着些,咱们都得还了童。”
胡老太太也笑,“这孩子,更见伶俐了。”早先就瞧着不错,女孩子一般都脸嫩,要面子,何子衿素来大方。只是往时还有些拘束,如今更见洒脱。
大家说笑几句,胡老太太倒是打听几句何子衿不再养花儿的事儿。这事儿,胡家知道,李氏知道,何洛他娘孙氏还不知道。乍一听,孙氏极是惊讶。
何子衿倒没觉什么,她如今早看透了,以后家里如何,端看朝云道长的运道,花儿什么的,在平安面前,就不值一提了。何子衿笑,“老太太也知道,这花儿贵在稀罕,这世上不论什么东西,头一年是稀罕,第二年是稀罕,以后时间长了,早晚给人学去。连着三年斗菊会,我这花儿都拔了头筹。我看书上说,为人哪,急流勇退,反而身名俱全;若一味激进,则易过犹不及。我这也算见好儿就收吧,本也不是长期买卖。”
胡老太太点头,“是这个理。”难得何家家境远未到视金钱如粪土的地步儿,还能当断则断,如此干脆俐落,这就很不简单了。
接着,大家又说起何洛这个新举人来。今年,整个碧水县县城的秀才,就何洛一人中了,他年岁且轻,尚未成亲,这会儿说起来,话题就多了。尤其何洛的亲事,比人家亲娘孙氏还上心呢。
待自胡家告辞,也是下晌的事儿了。
何家人走了,胡三太太赞,“何家大姑娘越发出众了,以前年岁小,稚气未脱,这几年历练的,更出息了。”
胡姑妈笑,“一点儿不小气,说话还有趣。”
何子衿倒没在意胡家如何看她,她本身就是如此,有喜欢的,自有不喜欢的,随缘吧。一道回家,孙氏李氏与何老娘沈氏说了铺妆的事儿,大家说笑几句,两人便起身告辞回家了。
何子衿这才细说在胡家的事儿,“真不愧是开饭庄的,阿文哥家的席面儿着实好。”
“就一个吃心。”何老娘笑问,“都吃什么了?”她老人家也好奇,碧水楼的席面儿多贵啊,一两银子一席,当然,她老人家连州府三两银子的席面儿都吃过了,已见过大世面,碧水楼也就不算啥啦。不过,还是好奇嘛。
何子衿道,“有道松菌野鸡汤,鲜的很。”
何老娘十分赞同,道,“野鸡还就是喝汤最好,以前你舅舅不是还养过野鸡么,常给咱家送来。倒是野鸡肉,不如家鸡的肉肥嫩。”
何子衿点头,道,“明年又是春闱的年头儿,我舅在翰林院该散馆了,不知会分派到什么衙门做官。”
何老娘跟丫头片子打听“散馆”是啥意思,道,“不是托那范举人帮着带信儿了么,不管到哪儿,都是大官人。”说着,何老娘很有些羡慕,又道,“阿念明年考秀才,会不会太小啊?”
“反正就在咱们县里考,先试试水,中了当然好,中不了,也有了考场经验。”何子衿无所谓,“像有人,一考试写出来的文章,比平常做的要好。有些人呢,怕考试,本来平时很有水平,结果,考试总发挥不出来。所以说,多考考没啥不好。又是在县里,熟门熟路。”
何老娘,“这也是。”
三姑娘道,“今儿个阿冽阿念年考,这年考完了,也就放假了。”
“是啊。今儿个十五放假,正月十六开学,得歇一个月。”何老娘想到大笔束脩就心疼,道,“等你成亲了,我得跟胡山长提个建议,歇什么呀,上学也就是天天捏着笔杆子,又不累,年三十儿放假,过了初五开学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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