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一庭栀子香(1/2)
二娘收到张顺子送来的珍珠,非但不曾欢喜,反倒愈加愤怒。
“刘姑娘,这是元帅特意买回来送给姑娘的,足见对姑娘的看重。姑娘……”张顺子本想劝说几句,然而却又不敢将赵德昌在门外徘徊一事说出来,便有些语焉不详。
二娘听了,神色只是淡淡的,想着赵德昌竟连来见自己一面都不愿,看那珍珠便更加伤心。
她走到书桌旁,提笔写了一张字条,对着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又拿起来揉成一个纸团,掷在地上,提笔重写。张顺子趁她不备,偷偷将那纸团儿拾了起来,藏在袖内。
二娘这厢也已提笔写下了那首小诗: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
既然这一个月不闻不问,如今又何必送这些东西来呢?还是留着去送他的新人罢!
张顺子虽然顺利的拿到了回礼,然而见二娘兴致不高的模样,怕写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接过纸条,转身便要离开,又被二娘叫住,将那一匣子珍珠交给他,“这个也拿回去。”
张顺子苦着脸回到澹然轩,便先将刘二娘给的纸条交上去,不论如何,好歹算个回应。
“她没收?”赵德昌脸上露出一抹失望,又对着那首诗思想良久。这是当日崔莺莺被张生抛弃,再嫁之后,张生求见,她写给写给张生的诗。词虽豁达,意甚幽怨,乃“其情盖有未能忘者矣”。
她对自己,到底还是有怨言的,且这怨言,乃是因情生怨。赵德昌一时竟不知悲喜。
“对了,殿下,刘姑娘一开始写的不是这个,这是后来另写的。”张顺子想了想,摸出袖中的纸团递过去,“先前的这一张她扔了,奴才也拾回来了。”
赵德昌眼睛一亮,好生夸了一顿张顺子的机灵,这才振作精神,将那纸团展开,却见上头写的是另一首诗:
柳叶蛾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湿红绡。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这是唐玄宗的梅妃写的《谢赠珍珠》。传闻玄宗宠爱杨贵妃,梅妃失宠,独居上阳宫。后来唐玄宗赏梅之时偶然想起梅妃,遣人送了一斛珍珠,梅妃便回赠了这一首诗。
相较而言,两首诗自然都是幽怨不尽之意,然这一首《谢赠珍珠》却要决绝的多,直截了当,毫无回旋的余地。那一首“怜取眼前人”,相较之下,便如同撒娇了。
赵德昌看到这里,心头一缓。二娘对自己仍有怨气,但情意亦是有的。
他心头激荡难言,握着两章纸条想了一会儿,劈手夺过张顺子手中的匣子,便朝着关雎馆走去。一面走一面咬牙切齿的道,“你去叫人来打通这墙,明儿便要装上门!”
赵德昌推门走进关雎馆,才发现这地方竟安静的有些凄凉。院子里虽然收拾的干净,角落里却生了杂草,爬满了青苔,想来是因为人手不够的缘故,平添了几分荒凉。
院子东头的墙下种着一株大树,分辨不出是什么品种,二娘和飞雪便坐在树下。
听得声响,两人回过头来,见是赵德昌,忙不迭的起身。
其实方才张顺子送了珍珠过来,二娘回了那诗,便是让赵德昌亲自过来的意思。
然而她终究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会来,因此才将飞雪叫来,陪自己坐在院子里等。在赵德昌来之前,她心头正忐忑的很,就连做事也是心不在焉的。
此刻见赵德昌真的来了,她心中还有些不可置信。毕竟是一个多月的不闻不问,突然如此,她难免多想。
“飞雪下去。”赵德昌心头有底,又见二娘拘束的模样,自己便从容了起来。
飞雪看了二娘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没奈何只得连忙收拾的桌上的东西,进了屋子。
赵德昌在二娘的身边坐下,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顾左右而言他,“真香,这是什么味道?”
“这是栀子花的清香。”二娘说着,指着院墙根的一溜儿栀子给他看,“就是那些。”
这时节栀子开花其实还算早,二娘倒是十分喜欢这个味道,听赵德昌提起来,便也找到了话题,又说了好些自己日常照看这些花草的经验。待得反应过来赵德昌并未接话,才尴尬起来。
其实赵德昌倒不是对这些没兴趣。只是想到这么久时间,二娘因无所事事,只能侍弄花草打发时光,便有些心疼。
此刻见二娘尴尬的模样,不由更是自责。他将那一匣子珍珠推到二娘面前,低声道,“子惠,这是与你赔罪的,你收下好不好?日后咱们便是有什么龃龉争执,也都好好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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