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寒尽不知年（2/2）

素心觉得二娘这话里有几分敲打的意思，便笑着含糊了几句。

没一会儿绿云便回来了，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明德院的大小丫鬟，她指着一群人，面有得色的对二娘道，“时间紧，只好在院子里问问了。大伙儿都是要来的，怕是能开两席呢！”

二娘心头好笑，她这般大张旗鼓的问，谁会不来？那岂不是明摆着和她作对么！

不过见春江也来了，她不由有些好笑，不知春江心里正怎么骂她呢！不仅张扬，还要讹了她的银子摆酒席。

一群人凑了银子，绿云领着人去大厨房要酒席，剩下的人便都围坐在二娘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话。

二娘便微微有些恍惚。说起来，自从跟了赵德昌，她许久不曾这般自在了。

院子里的人见了她便是客客气气的，更不用说外面的。因此多数时候，她只能看书或是和飞雪说话。

虽然不知绿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对她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了。

厨房准备酒席，也要花费许多时间，等菜端上桌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二娘心中有些着急，赵德昌说了带她出去，若这些人不散，怕是不成了。想着一年不过这么一次，偏被人耽搁了，她心头便欢喜不起来。偏这种担心，还不能说与人听。

因着人多，其实吃席也不能好生吃东西，绿云要了许多酒，众人便行起酒令来。

不过才一开始，便尴尬起来。因这府里大部分丫鬟是不识字的，更不要说吟诗作词，偏偏绿云从前学的，莫不是王孙公子们流行的酒令，在这里是完全行不通的。

最后酒令也没有行，也不知是谁拿出了几个铜子，便开始关扑起来，输了的便要饮酒，倒是也热闹。

不过等赵德昌回来的时候，一群人已经有些迷糊了，个个面红耳赤，双眼冒光的盯着铜子，以至于他咳嗽了好几声，才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这其中，绿云和素心受过特训，自然是不曾真的喝醉。也是她二人最先发现赵德昌回来了，只是忍住没动。

此刻见众人都发觉了，又都因着醉酒踟蹰着不敢上前伺候，她二人自然抓住了这个机会。

赵德昌身边惯来都有人伺候，倒是不在意是谁，二娘在一旁看着，心中却十分不舒服。

等赵德昌换过了衣裳回来，才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这般热闹。”

绿云不等二娘说话，便笑着道，“今儿不是二姐姐的生辰么？咱们便凑份子请她喝酒！”

赵德昌听得好笑，又见二娘脸蛋红扑扑的，瞧着十分可人，双眼晶亮，竟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欢喜。他心头便是一动。平日里二娘在府中，没人来往，只怕也是寂寞的。而今绿云等人来了，正好和她作伴。

因着这个想法，赵德昌对绿云便温和了许多，笑着道，“不错。”

“那是自然。”绿云也不怯场，自顾自和赵德昌说得高兴，“对了，我们还准备了惊喜给二姐姐的，给忘了！”

“哦？是什么惊喜？”赵德昌顺着她的话问道。

绿云俏皮的一笑，便起身转进了屏风后面。素心便接着道，“绿云姐姐怕是要做些准备，请殿下稍待。”

没一会儿，绿云从屏风后转回来，身上的衣裳却变了个模样，上面的堆纱层层叠叠，一直拖到地上，繁复华丽。她在赵德昌面前站定，翩然起舞，带动满身绡纱，美轮美奂。

而素心，却不知何时抬出了一架琴，开始为绿云唱和伴奏。

这音乐和舞蹈，都是二娘从不曾见过的。她心中咯噔一声，转头去看，果然赵德昌双眸含笑，看得认真。

原来如此！哪里是要为自己做寿？分明是找个借口，要在赵德昌面前一展所长罢了。

便是今日没有自己做生，只怕她们也会借着元宵节的噱头，开这一场酒席罢？

真真是好算计！如今赵德昌可算是看见了她们的好处了！

二娘只觉得心里像是喝了两大碗醋，又像是吃了一块黄连，又酸又苦，说不出的难受。

似乎是方才喝的酒上头的，二娘只觉得自己晕的很，尤其是绿云不停的在前面转动，更是晃得她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