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修)(1/3)
对姚启圣来说,过去半年,那是一辈子中最为黑暗且煎熬的半年。
他人远在福建,无人知晓他顶着多么巨大的压力,即使是官至总督又如何,就连出门都必须携带一队官兵,附近时刻都有军队待命保护。
鸦片带来巨额利润,催生出人性中最为阴暗的邪恶,它是魔鬼,会吸引人堕落,令人疯狂。
敌人见明杀不成,又改为了暗杀之策。
女人、老人,甚至是小孩子,任何一个环节的放松警惕都会使得姚启圣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身边信任之人的一家老小被以性命要挟,遭受最信任副手之背叛,若非有一位力大无穷的夫人何氏保护(1),姚启圣差点就栽了。
总督之下有巡抚,下属官职又有布政使、盐运使、按察使、省学政等,更可怕的事情来临了,姚启圣发现自己下属属官竟有政令不通之阻塞,甚至于隐约有被下属属官联合架空权柄之忧,这令他如何不惊怒交加?!
姚启圣是官场奇人,越是不让他干的事,越知道会捅破天的事,他越是要硬着头皮迎难之上刚过去。他就非得用自己那血肉之躯去破除万难,实在是粉身碎骨都不带怕的。
他有一句名人名言,话糙的很,却在未来成了千古名句。他痛斥下属官吏屈服于利益之诱,骂骂咧咧:“做官若是没个底线,若是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那才叫德不配位,才叫一肚子的圣人之学学到了狗肚子里!”
这一切,都成为了之后宣传部的宣传素材,登上报纸,报给全天下百姓知晓。也成为了后世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时的情况可真正是暗无天日,从暗杀到舆论,幕后之人甚至从他家人身上下手,恨不能将姚启圣折磨地众叛亲离。也亏得姚启圣有先见之明,命在军中任职的长子姚仪携家眷前去投奔施琅,使得其亲属能够在军队的招抚下得以幸存。
夫妻离别时,其夫人何氏不知发生何事,只当是生离死别,硬是不愿离去,一意孤行命儿子送走孙媳及孙儿,一家人哭得人肝肠寸断。
谁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如何,幕后的敌人又究竟有多少,聚集了多么庞大的能量。姚启圣只知道其中有外洋势力在推动,想要插手去管却难如登天。敌人深谙狡兔三窟之道,阴险狡诈,只能以最坏的消息来揣测,人性之阴暗,远比想象中要可怕。他们利用愚民,蛊惑百姓,拉拢权贵,聚集豪强地主形成滔天势力。
姚启圣手中有军队,可调回海军,以军权压迫,自他下令烧毁毒村后,更是激发了他与民间的矛盾。
他估算着时间,心中暗暗担忧杜立德之安危,后悔送走老友时未派足够之军护送。
他惶恐啊!午夜梦回,他梦到杜立德为人刺杀,而京城之中声讨他之声愈发响亮。他将成千古之罪人,以污名之身埋葬在此。
甚至于,连总督府的饭菜之中,都被人下了罂粟果实磨成之粉末,只为了将在泥潭中艰难前行的姚启圣彻底拉入深渊。从那以后起,姚启圣再也没有在总督府吃过一顿饭,而是携夫人入住驻军军队之中,与兵卒同吃。
他凭着毅力在坚持,等来的却是皇上派军队、巡抚及御史前来押送他回京城的消息,若他抵抗,以水师自保,更会被按上通敌叛国之罪名,那时候可真正是绝望至极。
谁又能想到,事态峰回路转,京城之中的支援来得比姚启圣想象中更要快。
他获得了来自京城的支援,甚至是坚定不移的帮助,太子亲自站出来禁绝鸦片,一手压下反对之声。陈廷敬断案奇才,以指纹之法还他清白!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后污名,晚节不保,千百年背负骂名,更可怕的是大清未来鸦片若不能禁,将有亡国之祸,天下倾覆,民不聊生之忧。
援军来时,他从未如此激荡过。
他从最艰难的黑夜里熬过来,从京城亮起闪耀的光明照亮他前行的道路!终于,他迎来了下属官员被撤换、砍头的那一日,拖着一身戒罂粟后的病痛,手握罪大恶极之人的所有名单,由专人护着一路回京城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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