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2/2）

可是在老法师马蒂尔抱住她哽咽难言时，所有的陌生感都像醒来后的噩梦碎片那样消失了。

“我好想你。”

玛格丽特的回归代表着法师们不得不将同伴送往阿诺德帝都以换取生存空间的历史终于结束了，法拉第等六位大法师的回归则给他们填补了无数知识的传承。他们中的每一位，都是一座活着的宝库。

“我喜欢你们的新传统。”法拉第在参加法师们的交流会时说道，“这比过去封闭的传承要好得多。”

马蒂尔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在传承即将断绝的时候，已经容不得人们私藏了。”

法拉第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后，他对台下的法师们说道：“我想你们已经看过了玛格丽特的记忆。”

法师们原本兴奋的神情收敛了起来。玛格丽特在回来后没多久，就将自己关于尤利塞斯与那些凡人们也可以制作掌握的机器的记忆都提取出来交给了他们。

每个沉浸过这段记忆的人都会意识到尤利塞斯的可怕，这深渊恶魔能够窥见一个人内心中最隐秘的负面情绪，而假如叫他抓住了你的渴望，那就别想再从他手中逃脱。

玛格丽特在尤利塞斯手中挣扎了十年，若是没有魔王陛下的看护，她此时恐怕已然成为了尤利塞斯的傀儡。

她将这记忆交给大家，就是希望黑暗沼泽中的法师们能够意识到深渊恶魔的可怕，意识到机械的潜力。

没有人比她对这的感触更深刻了，机械是在另一条道路上的无限可能，而她是这条道路上的开辟者。

玛格丽特希望法师们能够放下仇恨，将深渊恶魔的问题解决。

“虽然深渊通道已经消失了，但陛下同我说过，尤利塞斯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法拉第说道，“我见过现在正在肆虐的那些深渊恶魔，它们与第一次深渊入侵时的深渊恶魔大潮相比，只是一些低等的家伙。”

灵魂形态的大法师在空气中画出他记忆中的第一次深渊入侵，那气势犹如山岳，挥手间带起无数毒瘴的深渊恶魔叫人心惊不已。

能够将发展到鼎盛的法师们逼迫至一个一个陨落的深渊恶魔们，自然不会是什么弱者。

“深渊中真正的大恶魔，远比你们见识过的这些要可怕得多。就算是你们所见过的尤利塞斯，也只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附身傀偶，他的本体仍在深渊，而他在这个世界中所隐藏起来的意志，就连魔王陛下也无法找到。”法拉第继续说道。

“陛下的意思不是让法师们忘却过去，她是要我们将这些放到解决深渊恶魔之后。”

“但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他环视着台下的法师们，“第一个选择，与他们共同解决深渊恶魔的问题后，向阿诺德与教廷复仇，魔王陛下不会参与。第二个选择，接受阿诺德的帮助在这片大地上恢复法师们的力量，但这同样代表着我们此后不会再向阿诺德复仇。”

台下没有人说话，他们都明白这两个选择意味着什么。

选择了前者，在魔王陛下的见证之下，在深渊恶魔被逐出这片大地之前，他们可以放心地与阿诺德合作，但在与深渊的战争结束后，他们会立刻开启另一场战争。阿诺德不会等他们先下手复仇。

选择了后者，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法师的名传扬，在这片土地之上随意招募任何学生，他们可以推倒任何一个城市里的火刑柱，让仍在流亡躲藏的法师们再也不必担忧。但他们必须放下那刻骨铭心的仇恨。

“投票吧。”

……

于是等到维茜与法拉第坐到谈判桌前时，她从法拉第口中听到了极为严苛的赔偿条款。

这反倒叫女王略微松了口气，补偿同时也意味着在与深渊恶魔的战争结束后，她不必立即被拖入另一场来自法师们的战争，意味着她可以与法师们展开更紧密的合作而不必担心被从背后捅一刀。

这是最好的结果，她同样不愿看见大地上遍布战火。而帝国也快消耗不起了。

在魔王陛下的见证之下，阿诺德与法师们签订了契约。

“这是您早就算好的吧？”法拉第半透明的灵魂对魔王陛下说道。

墨菲丝挑了挑眉。

“一个可怕的敌人是最好的化解内部矛盾的办法。”法拉第叹道，“八百年前的历史何其相似，只不过那时候是法师势大，阿诺德暗中联系凡人诸国中的领导者，意图推翻法师们的统治。”

“但深渊的入侵使他把这力量用在了深渊恶魔的身上。”法拉第沉默了片刻，“他是个很有能为的人，他有魔法天赋，却拒绝了魔法的力量。”

墨菲丝摇了摇头：“你以为我留着北方战场上的深渊恶魔是为了迫使法师们与阿诺德帝国融合吗？”

她的目光落到无尽远处，仿佛穿越了世界壁垒，看到了与之相依的童话世界，看到了虚无之中缓缓旋转的巨大磨盘：“我不泯灭它们，是因为我的力量要留给另一件事做准备，那与最终之地有关。”

“深渊恶魔只能留给你们自己解决，而我要面对的，是另一个层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