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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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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助点头:“还坐在那。”

商滕说:“你走的时候把房卡给她吧。”

特助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同样的话,商滕不喜欢说第二次,也没这个耐心。

耳边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特助吓出了一阵冷汗。

拿了文件以后,他把房卡交给岑鸢:“商总让我转交给您的。”

岑鸢接过房卡,给他道谢。

特组笑了笑:“不用和我客气。”

他走了以后,岑鸢垂眼看着房卡,然后走过去,把房卡放在电梯感应区刷了一下。

前台的几个小妹妹盯着她看了一会,直到她进了电梯,才大胆的交头接耳了起来。

“听说二十八楼住的是咱们老板,她该不会是老板包养的小情人吧?”

在这上班的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一些,这酒店是丰钧旗下的,五星级别,但也只算的上丰钧旗下的一个小产业。

足以可见她们这个老板,有多有钱了。

当前台的,姿色都不差,打听到老板最近就住在这儿,心里都有私心。

谁不想一步登天啊,要是能被看上,那可是从地狱到天堂的区别了。

谁知道居然被人抢先了一步。

关键人家那脸,那身段,那气质,她们的确也比不上。

但也阻止不了她们酸啊。

“长的温婉淡雅,想不到居然也是个为了钱出卖自己身体的人。”

“手段挺高明,也豁得出去,都在这儿坐了快两个小时了。”

“啧啧啧。”

岑鸢自然不知道她们议论的内容。

她进屋后,把灯开了。

和商滕的房间比起来,酒店的氛围装修都要更有温度一些。

岑鸢把饭菜用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里。

想着等待会他回来了,再帮他热一下。

中途接到苏亦真的电话,让她把裙子的腰围改小一点,她现在在拼命节食减肥,就是为了能在下个月的晚宴上,以最好的状态进入大众视野里。

她本身就是靠美貌出圈的爱豆,实力其实一般般。

所以想要翻身,能够依靠的,也就只剩下美貌了。

岑鸢说好。

苏亦真正在做指甲,听到她有气无力的声音,愣了愣:“你怎么了?”

岑鸢走过去,倒了杯水:“没事,有点小感冒。”

苏亦真一惊一乍:“这种天气就算是小感冒也很危险的,你这几天好好休息,衣服的事情不用着急。”

岑鸢听到她的话,笑了笑,和她道谢。

苏亦真反倒不自在上了:“怎么突然和我道上谢了。”

眉梢眼角的笑还没收回,她轻声说:“谢谢你关心我。”

然后苏亦真就不说话了。

她从见到岑鸢的第一眼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直到刚刚,她才反应过来。

是心疼。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但她身上的那种看透一切的淡然让她觉得有点心疼。

没有经历很多磨难和风雨的人,是很少有那种情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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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后,岑鸢看了会电视。

她也不敢睡,因为不知道商滕几点回来。

大概天色擦黑的时候,门从外面打开。

商滕手指勾着领带,往下扯了扯。

与此同时,他微抬的视线看到了客厅里的岑鸢。

“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站起身,往吧台走。

她的背影纤瘦柔软,拢在那件针织开衫里,给人一种,风吹不得,日晒不得的易碎美感。

商滕把视线移开,外套脱了。

岑鸢端着水杯过来,递给他。

轻柔的一句:“辛苦了。”

像羽毛,擦着心脏过去。

商滕没接:“放桌上吧。”

语气是淡漠的。

岑鸢依言把水杯放在桌上,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看见他眼底的倦怠了,岑鸢心疼的问:“今天工作很累吗?”

商滕搭放在腿上的手指缓慢的收紧了几分,西裤被压住了褶。

他低声问她:“我的眼睛好看吗?”

是一个,恨奇怪的问题。

奇怪到,岑鸢沉默了好几秒,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这是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所以她点头:“好看的。”

偌大的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在角落。

不算太明亮,所以岑鸢没有注意到,商滕逐渐阴沉的眼底:“你喜欢吗?”

岑鸢觉得现在的他太奇怪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他。

因为这些问题,并不像是商滕会问出口的。

见她迟迟不回答,商滕再次重复的问了一遍:“你喜欢吗,我的眼睛。”

“喜欢。”

她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喜欢的。”

商滕从她的脸上,没有看到半分撒谎的痕迹。

然后他笑了。

只浮于表面,不达眼底的笑。

他没有再开口,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岑鸢自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她站起身:“我带了些何婶给你做的饭菜过来,都是你爱吃的,我帮你去热一热。”

她走到冰箱旁,把门拉开。

步伐有些不稳,她半边身子都靠着冰箱,当作支撑点,这才不至于摔倒。

过几天让何婶给她做些补气血的食物吧。

这样想着,她把冰箱里的东西端出来。

才走了两步,眼前一黑,她就没了意识。

人在昏迷前,最后存留的感官的确是听觉。

岑鸢听到了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以及男人跑过来的脚步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大片的黑暗。

只有紧闭着的门沿下,透进来一点客厅里的光。

她掀开被子起身,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

是商滕的衣服,白色的衬衣。

她站起身,下摆遮住臀,正好在她大腿处。

她推开门,出了房间。

商滕坐在电脑前,正垂眸看着手中的文件。

电脑里,不时有人用流利的英文向他汇报工作。

他应该在开远程会议,岑鸢没有打扰他,非常的自觉的放轻脚步。

商滕抬眸,眼神淡淡的落在她身上。

岑鸢倒了一杯热水,慢慢的喝着。

一杯水喝完,商滕的会议差不多也结束了。

突然安静下来,岑鸢意识到他的会议结束了。

这才逐渐出声:“我刚刚......”

商滕淡声开口,替她答疑解惑:“你刚刚晕倒了,医生说你有点贫血。”

岑鸢抱着水杯:“这样啊。”

她是想告诉他的,自己生了病,血友病,有遗传性,可能没办法给他生孩子了。

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再等等吧,他今天心情好像不是特别好,就不给他添堵了。

“今天回去住吗?”

商滕没看她:“我最近工作比较多,等我忙完这段时间。”

岑鸢点了点头:“这样啊。”

她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雪也下的很大。

天气预报里还在提醒市民,出行多加注意,小心摔倒。

商滕的视线落在她的腿上,冷白色的肌肤,那块淤青在上面,格外显眼。

眼底情绪细微难辨。

他最终还是移开视线:“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

这话便是,让她留下来过夜了。

岑鸢迟疑的说:“我来例假了。”

商滕微怔片刻,听懂了她的话外音后,眉梢微拧。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放心。”

不变的低沉嗓音,岑鸢却听出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今天的商滕,有些奇怪。

以往的他,就算是遇到了天大的问题,都是淡定自如的。

可今天,他好像很容易被一件小事刺激到。

就像是,在这些零碎小事的基础上,已经发生了一件让他更加无法接受的事情。

能让商滕都无法接受的事,岑鸢实在想不起来会是什么。

因为天塌下来了他好像都不是很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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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眠质量其实一般,尤其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以后,更加难以入睡。

刚到寻城的那几年,岑鸢整夜整夜的失眠。

她经常做梦。

但一次也没有梦到过自己想梦到的人。

很奇怪,人们都说,人死后的那些天,会去自己亲人朋友的梦里,和他们道别。

岑鸢那段时间一直失眠,她怕纪丞找不到她,就偷拿了妈妈的安眠药。

可睡着了以后,还是梦不到他。

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在自己的梦里见过他一次。

妈妈说,那是因为他知道你怕鬼,所以不敢来见你,怕吓到你。

小的时候,岑鸢很胆小,怕鬼又怕黑。

高一那年,学校开始实施托管。

第一天,因为到校的学生数量太少,她的宿舍暂时只有她一个人搬进来。

宿舍晚上九点半就熄灯了。

岑鸢不敢睡,她怕黑,也怕鬼。

纪丞就瞒着他爸妈,悄悄从家里翻/墙跑过来,来学校找她,怕她饿,还给她买了宵夜。

从窗户的防护栏里递给他,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笑容灿烂:“鸢鸢乖,不怕。”

那个晚上,他就在她的宿舍外坐了一夜。

陪她,哄她睡觉。

他告诉她:“黑夜是在用它的颜色保护你,如果遇到坏人了,你躲在暗处,他就看不到你了。”

岑鸢把被子拉过头顶,身子轻轻的颤抖。

她还是会不甘心,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他还没有实现他的梦想,穿上那身警服,成为和他父亲一样的缉毒警。

就这么消失在那个春天里的大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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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因的电话是在早上打来的。

打给岑鸢。

她看到屏幕上方的来电联系人,长久的沉默过后,她还是按下了接通。

刘因也没和她寒暄,直接进入了主题:“商滕在你旁边吗?”

难怪这么早就给她打电话,原来只是为了确认她到底有没有和商滕在一起。

盥洗室里有流水声,应该是商滕在里面。

岑鸢说:“他还在洗漱。”

刘因听到她这话,顿时长松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今晚回家吃饭,把商滕也带上。”

岑鸢没说话。

刘因见她这么久没反应:“哑巴了?”

岑鸢语气无奈:“他还在生我的气,吃饭的事情改天吧。”

刘因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你做什么了,他为什么生你的气?”

岑鸢又开始头晕了,她手撑着桌面,堪堪站稳了些:“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连人家为什么生你的气你都不知道?”

岑鸢身子轻晃了几下,手脱离了桌面,一时没站稳。

险些摔倒之时,后背贴靠在男人宽厚的胸膛。

他的手扶着她的肩膀,还带着淡淡湿意。

冷的触感,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在他怀里。

商滕注意到她发白的唇色了,想来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他把她扶到沙发上坐好,然后把手机从她手中抽走。

刘因一听到他的声音,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小滕啊,今天和鸢鸢来家里吃饭,特地让厨师做了些你爱吃的。”

刘因没想到商滕会直接和她讲。

面对这个后辈,她心里还是有些犯怵的。

这番话说的也没什么底气,原本以为他会拒绝。

谁知道他居然同意了

刘因这下可高兴坏了,正要开口。

商滕不急不缓的淡声道:“我到时候把甜甜也一起带过去。”

刘因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听到他的话,愣在那:“什......什么?”

门外有人敲门,商滕走过去,把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是他的司机,手上拿着的,是商滕让他回家取的衣服。

岑鸢的。

她的衣服昨天晕倒的时候被手里的汤汁溅到了,没办法再穿。

他接过衣服,把门关上:“甜甜总要见见外公外婆。”

刘因尴尬的笑了笑,为难道:“这......甜甜的外公外婆到底也不是我们啊。”

“她现在跟着我姓商,是我和岑鸢的女儿,您自然也是她的外婆。”

他这一口一个尊称的,刘因听着,却莫名觉得胆寒。

她欺软怕硬,踩低捧高。

在真正的上层者面前,她连反驳都不敢。

事情就这么定好了,电话挂断后,他把手机递还给岑鸢。

一起递给她的,还有她的衣服。

他们刚才的话,岑鸢自然也听见了。

其实没什么太强烈的感觉。

可能放在其他女人身上,兴许会受不了吧。

但她从来没有奢望过,他会爱上自己。

本身就是没有感情的婚姻。

他娶她,不是因为爱。

结婚那天就知道的事情,直到现在她还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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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雪停了一会,晚上又开始下了。

从车上下来以后,商滕单手抱着陈甜甜,单手撑伞,岑鸢走在他的身侧。

看上去似乎是很平常的一家三口。

甚至连商滕自己都没察觉到,不断往岑鸢那边倾斜的伞面。

以至于进屋后才发现,他的左肩全是雪。

今天是江家家宴,江祁景也被叫回来了。

他看到商滕怀里的幼童,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刘因没有告诉他,今天商滕会把陈甜甜也带回来。

只说他姐姐和姐夫今天回家吃饭,让他没什么事的话,也回来,一起吃顿饭。

雕像还有些细节没有完善好,原本是打算通宵不睡的江祁景,在听到她话在电话里说的那番话后,最终还是回来了。

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他也是从江窈那听来的。

但从未太上过心。

毕竟江窈那张嘴,谎话张口就来。

可现在亲眼看到了,才发现她罕见的也说了句实话。

江祁景看着那小孩,冷笑着把椅子踹开,回了房。

房门被用力的带上,整个房子似乎都跟着震了一下。

陈甜甜被吓到了,脑袋枕在商滕的肩膀上,身子轻轻的颤抖着。

商滕动作温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没事,不怕。”

那顿饭,吃的很尴尬。

甚至连刘因这个社交达人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安静了很久,她才用试探的语气问出了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我上次听我家鸢鸢说,你们两个好像还没领证?”

她这番话问出口,江窈和江巨雄都把注意力移过来了。

三双眼睛都看着他,商滕神色仍旧淡漠,轻嗯了一声。

看来是真的没有领证了。

江巨雄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刘因干笑两声:“那你们这证打算什么时候去领?”

商滕没打算隐瞒:“十八号,正好我那天有空。”

刘因从他口中听到准确的日子,心里那块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

只要领了证,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此时就连那个碍眼的小女孩她都觉得顺眼了起来。

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管他对岑鸢有没有感情,至少商家这个靠山是有了。

岑鸢却迟迟没有开口。

十八号,纪丞的忌日。

她已经订好了回去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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