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手术(1/2)
("保持距离[重生]");
尚银素第一反应就是挡住了尚斯寻的视线。
可是这反射性的动作在这时候已经变得多余。
“你怎么进来的?”尚银素焦急地问。
进出牢牢锁门已经成了尚银素的习惯,
就算她刚才在云星眠的问话下有些恍惚,但实际上并没有真的忘记。
尚斯寻现在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刚才见尚银素把门紧紧闭上,
一怒之下又有些发病,
只想着进来就能见到云星眠,
倒是把尚银素说的云星眠不在家这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
云家的围墙虽然不矮,但毕竟不是铜墙铁壁,
只能防好人防不了坏人,
尚斯寻顺着找了一圈,最后还是找了个靠近后墙的树,
直接爬树翻进了门。
不过他现在却根本没心思回答尚银素的问题。
尚斯寻死死盯着云星眠的肚子,
双目赤红,
嘴巴里呼哧呼哧重喘了几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生儿子女儿?眠眠的肚子怎么会这么大?啊?为什么?!”
刚才在大门口,尚银素还能被他乖巧的表现迷惑,可是现在,他的反应明显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
尚银素跟历景州都三两步跨到云星眠身边,推着他往卧室的方向走。
历景州虽然年纪大了,
但也自认为是现在家里唯一的男性长辈,他端出当初做老师时的威严,
对着尚斯寻开口:“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马上给我出去!”
可是已经不算是正常人的尚斯寻哪里会怕他这么一句话。
他根本不管云星眠身前挡着的两个人,执着地死盯着他的双眼:“你说啊!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怀孕?这个野种是谁的?历寒尽的吗?”
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也被尚耀宗口口声声骂过野种,现在用起这个词来完全不含糊。
云星眠全身颤抖着,
看着几乎陷入癫狂的尚斯寻,似乎将眼前的景象与脑海中那段刻意遗忘的画面融合在了一起。
当时尚斯寻的脸比现在成熟了许多。历寒尽让人整天看着他,给点吃的喝的只要饿不死就好,整日被毒瘾折磨的他早已经不成人样,
其实比现在还要凄惨得多。
可现在他脸上的癫狂与当初却并无二致。
或许是因为他确实整日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在云星眠面前也只一心求个了断,那一次,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阴暗。
“你以为我杀他们是为了几个臭钱吗?我是听见,听见他们说那个野种是你给历寒尽生的——”
“我一心一意爱着你,想要成为你们家的一份子,你们全都背叛我!给历寒尽养着那个野种也不要我!他们跪下来求我,求我放过那个野种,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唔——”
尚斯寻嚣张的言语结束在一声闷哼中。
他低下头,看到云星眠手里握着的刀插在了他的大腿上。
那把刀,是臧修逸在他下车前塞在他手里的。
云星眠那么多个难捱的日日夜夜中,有一些是靠想着要怎么报复那个杀害父母儿子的凶手而度过的。
127刀,是法医在他家人身上验出的伤口总数。
云星眠即使在脑海中预演了千千万万遍,也依然以为自己没有那个胆子下手的。
可是那一刻,面对这个辜负了他全部信任,仍残忍地不知悔改的禽兽,他脑中紧绷的那一根弦啪地一声断裂。
接下来那机械而血腥的记忆,其实已经被他刻意封存了许久。
他只记得眼前血雾乱飞,自己一下一下地数着,1,2,3,4……
那张本来残忍癫狂的脸开始变得痛苦懦弱,一声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云星眠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是不是也有着跟他一样的残忍癫狂,他只知道,自己的动作一丝一毫都没有犹疑。
……125,126——
第127刀,他准确无误地**了那个禽兽的心脏。
而现在,妈妈与姥爷保护地将他挡在身后,他还是清楚地看到,那个癫狂的禽兽从外套里抽出一把尖锐的水果刀,嘶吼着什么朝他们冲过来。
在这一瞬间,虚幻与现实重叠,云星眠在高度的紧张下,已经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只知道,这一次,再也不能让尚斯寻伤害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就算云星眠现在挺着肚子,在他眼里,妈妈跟姥爷依然是需要他保护的弱者。
他低吼一声,伸手将他们推开,劈手握住了尚斯寻那只握刀的手。
尚斯寻本来就没他高,何况现在又瘦成了这个鬼样子,云星眠就算是身子笨一点,想要制服他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只是有了前世的阴影,云星眠的理智早在看到这把刀子的刹那就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像上一世一样,把这个人一刀一刀捅死,他才不会对他的小暑,他的家人造成危害。
云星眠飞速把那把刀夺在手中,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朝着尚斯寻身上刺去。
尚银素与历景州被他推得一个踉跄,等反应过来,早已经来不及阻止。
“眠眠——”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疾呼出声。
尚斯寻也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但那把刀还是毫不留情地没入了他抬起的手臂。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原本就虚弱不堪的他顿时痛呼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云星眠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阴暗的关押小屋里,其实后来的所有都没有发生过,他依然在那个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对着这个害死他至亲的**凶手。
“你这个凶手!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再杀他们一次吗?你还我的小暑,你还我爸妈!”云星眠疯了一样跪坐在他旁边,把那把刀□□,想也不想,就再一次挥过去。
可这回历景州跟尚银素却牢牢按住了他的手臂。
云星眠甚至忽略了自己挥不动手臂是因为什么:“老子重生一遍不是为了看你再杀他们一次!大不了就重来一遍!老子上辈子杀了你没用坐牢,现在就再杀一次!”
他剧烈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他们的钳制,这一次他紧盯着的是尚斯寻的胸口。
尚银素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就算是儿子叛逆那几年,也从来没对人挥过刀子啊,而且看他现在的模样,分明是已经杀红了眼。
“眠眠!你别吓妈妈!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上辈子这辈子!你醒醒!咱可不能**呀!”尚银素嘴里劝着,泪也已经流了满脸。
可她依然半点不敢松懈,与历景州一起紧紧抱着云星眠。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有些发狂的云星眠身上,反而忽略了刚才跌倒在地的尚斯寻。
尚斯寻虽然同样听不懂云星眠在说些什么,可是在他眼里,云星眠会这样对他挥刀却都是因为历寒尽,因为他身边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云星眠从来不像他一样,把他放在心里的第一顺位。
一阵难以压抑的怒气从胸腔里忽而燃起,尚斯寻忍着手臂上的痛,从地上爬起来,趁着那两个抱住云星眠的人不注意,环顾了下四周,抄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玉石摆件,朝着离他最近的历景州狠狠砸过去。
历景州跟尚银素没注意他的动作,但一直紧盯着他的云星眠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不——”他的叫声凄厉。
而下一刻,那摆件却没有砸到历景州头上,只见一个身影闪过来,用手臂挡住那玉石的势头,咚地一声闷响,玉石在他胳膊上狠砸了一下,紧接着便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云星眠所有的疯狂与恐惧在看见这人的那一刻都有些凝滞。
“历寒尽——”他的眼里一下就盈满了泪。
历寒尽把他手里的刀夺下来,回身一脚,将尚斯寻重重踹在了地上。
他身下正是刚刚摔碎的那一片玉石碎碴,锋利的边角透过敞开的衣服扎进皮肉,很快让他的身上也变得血迹斑斑。
历寒尽没有半分停歇,矮身下去把他重重按在那堆碎片上,对着尚银素开口:“阿姨,找绳子!”
云星眠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起就安静了下来,尚银素也不用再按着他,慌慌张张地起来去找了根大粗麻绳。
历寒尽根本不管尚斯寻身上的伤口,就将人牢牢地绑了起来,就连嘴巴都用随手扯来的桌布塞了个严严实实。
确定他不会再带来半点危险,才扑过去,上上下下检查着云星眠的全身:“你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伤口?受伤了吗?有没有沾到他的血?”
云星眠怔怔地摇摇头,才在他的反应下想起自己的举动有多危险。
因为尚斯寻那些疯话,医院也给他做过一次艾滋病检查,当时是没查出什么来,但因为潜伏期的问题,当时的检查结果也不一定就作数,现在尚斯寻身上到底有没有hiv病毒,谁也说不准。
历寒尽又挨个把尚银素与历景州确认了一遍,才将云星眠紧紧抱在怀里,一扫刚才的凶狠霸气,在他耳边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他已经伤害不了任何人。别怕,阿姨跟姥爷,叔叔跟小暑都没事,全都没事……”
只有知道他经历过什么的历寒尽才能准确无误地猜中他心底最惧怕的地方,说出这些他最想听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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