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1/5)
然而谢暄却做不到她那样的从容,他只愿再好好看看她,想再触摸她,想再拥抱她,给她一点力量,给她一点温度,但她不动,脸上蒙着一块黄色的锻帕,她已经死了。谢暄的生命中经历过死亡,然而没有哪一次能让他感到这种昏天灭地的无望,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再没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但他没有流泪,只是浑浑噩噩得厉害。
别人拗不过他,便有些生气,对韩若英说:“哪有这样的,不穿寿衣像什么样子?”
韩若英的眼睛已经哭肿了,看看表情木然的谢暄说:“随他吧,妈一向都不讲究这些。”她说不下去,哽咽出声,“妈生前最疼三儿——”旁边立刻有女眷扶住她小声劝慰。
诵经声和哭灵声交替地在谢暄耳边响起,谢暄恍恍惚惚地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碰上村里的白事,那一唱三叹的哭声像一首回环往复的哀诗,很好听,便好奇地问外婆,为什么人死了要那样哭,好像唱歌一样。外婆说,那是哭灵,现在很多人都不会哭了。还说了些什么,谢暄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来吊唁的人很多,除却远近亲眷,还有外公的老战友,有一些人见过小时候的谢暄,被人扶着颤颤巍巍地过来拍拍谢暄的手,脸上的哀戚那样明显,是想到了谢暄的外公,也想到来日无多的自己。因为外公的身份,上面也派了人来吊唁,谢暄接待他们,应对得体。但是他想到,这热闹的场面里有几个人是真正因为老太太的离开而哀伤的,他们中很多人并不认识躺在那里的枯瘦老人,驱使他们来这里同一个不认识的遗体告别的原因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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