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2)
谢暄斜他一眼,压根不理会他的抱怨,自顾自掀开被子躺进沙发闭眼睡觉,爱吃不吃。
谢明玉鼓着脸嫌恶地看着茶几上的泡面,又看看脸朝着沙发里睡觉的谢暄,最后大概实在饿得狠了,才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一声不吭地吃起来。吃到一半,他忽然凑近谢暄,用手肘支了支他的胳膊,“哎,你饿不饿,要不要也吃一点?”
谢暄原本不打算理他,但谢明玉也不知发什么神经,锲而不舍地问他,还叉了一筷子的面要送到他嘴边了,谢暄被他弄得无法,只好支起身,靠在沙发扶手上,拿过他手里的碗筷,淅沥呼噜地将碗里的面吃个精光,然后将碗筷往茶几一搁,朝卧室抬了抬下巴,面色冷峻,“回房睡觉。”
谢明玉先是被谢暄吃面的举动愣了半晌,然后脸也挂下来了,但坐着没动,停了好一会儿,才说:“睡不着,脚疼。”
谢暄揉了揉眉心,“看碟?”
谢明玉神情恹恹,“随便。”
谢暄下了沙发,蹲在电视机前一张一张地挑碟——
“《基督山伯爵》、《东邪西毒》、《大逃杀》、《后窗》、《死神来了》、《教父》、《海上花》——”
“《海上花》。”
谢暄有些吃惊,他还以为谢明玉会喜欢看《教父》或者《大逃杀》之类黑帮暴力电影呢,这也正常,男性总是对此类情有独钟,向往着兄弟义气、孤胆英雄、“十步杀一人,事了拂衣去”的畅快和血腥。谢暄想的也没错,谢明玉当然也向往黑帮,《教父》看过不下十遍,里面的台词多数都会背,只是,谢明玉这孩子,小小年纪已经颇讲格调,《教父》是典型的电影,故事是曲折幽深的高潮,跌宕起伏间引人热血沸腾或者咬牙切齿,引动人的欲望,适合三五知交同仇敌忾,看完喝上一斤啤酒,高谈阔论,挥斥方遒。而《海上花》则是小酒,适合深夜独酌,千头万绪、悲欢离合,而心不动。
谢暄将碟片放进放映机,然后坐到沙发上,随着侯式一贯的长镜头风格,镜头不紧不慢地打开一扇朱漆门,又打开一扇花格木窗——当时上海高级妓、院的生活样貌便被精准地道地描绘出来——吃花酒,唱小曲,拜堂会,打麻将,蝶舞恋花,纸醉金迷,几分娇媚、阴柔和颓废。
谢明玉裹着被子,歪着身子,很有几分醉意,他说:“台湾导演里,我就喜欢一个侯孝贤,他的电影不动声色,但总有悲悯情怀,镜头舒缓,好像有暖风吹过。其中我又最喜欢这一部——据说当初老侯拍这部电影时,请阿城做文学监制。阿城提了什么意见?最关键的就是提醒他要注意镜头下的‘生活质感’。晚清通俗小说的动人之处就在于一种繁琐美学,角色人物的搭配服饰、坐卧居室的杂乱摆设、行为举止的显示随性,看起来跟故事的悲欢离合全无干系,但正是他们的存在才让整个故事有血有肉有滋有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