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草民惶恐。”
皇帝望着江漓,心中一时涌出感慨万千:“先帝在时,朕曾有幸得见江大人。其风姿风采让朕如今想起都不禁赞叹。江大人一身清廉,一心为公,为朝廷除污去垢。他在武学上的造诣颇深,曾教导过朕三日,细算下来,也是朕的半个老师。江漓,你告诉朕,到底是何人杀了江氏满门,理由是什么?”
顾锦知神色一凝,有些紧张的看着江漓。
第40章进宫面圣
“草民不知道理由。”江漓容色宁静平和:“凶手是谁,只怕草民不说,陛下也从京中流传的讯息中得到答案了。”
皇帝的一双浓眉紧皱:“逐晖?”
顾锦知心中微颤,江漓面不改色,只淡淡应了句:“逐晖杀尽江家满门,理由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草民不会让发号施令的掌尊夜来幽安稳度日,她既已双手染血,草民便不在乎自己血染衣襟。”
江漓的语气很轻,似羽绒,似落雪。他的面色清韵幽静,敛眉垂目。可他说出的话,却隐隐透着一股风雷之势,暗藏寒霜利刃,透着叫人心悸的阴森煞气。
连那久居高位见过大风大浪的皇帝陛下都免不了为之震惊,这看似羸弱文柔之人,却暗藏锋芒,刀刀致命。皇帝震撼之余,眼中不禁流露出异彩,他以一种全新的认知望着江漓,越看,眼中的异彩越深。心中呼之欲出一个念头,他激动的有些手抖,强制压下心中的亢奋之情,对边上的顾锦知道:“母后早知道你今日进宫,必备了茶点等你过去。你现在就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急着赶我走了吗?
顾锦知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微微攥拳,他以余光偷瞄一眼江漓,在看向皇帝之时,眼角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凛色,缓缓起身朝皇帝见礼:“是,臣弟告退。”
顾锦知走了,偌大的御书房内仅剩下江漓和皇帝,以及侍奉左右的总管大太监三个人。
气氛一瞬间变得格外诡异,皇帝久久不言语,江漓也不轻举妄动。皇帝一边自己跟自己下棋,一边饮太监换上的第三杯清茶,许久的沉寂过去,直到太监端上第四杯,皇帝突然开口说:“朕助你报家仇,你可愿意?”
江漓目光澄澈,宛如被清风吹拂,荡漾起丝丝涟漪的水面,泛着幽深却异常明净的光。这让皇帝一时摸不准他是早猜出自己所问何事,还是心理素质太过强大,无论何时都能做到从容不迫。
皇帝手持一子,轻轻落在棋盘上:“朕派兵前去围剿逐晖,这样一来,你便大仇得报。”
对面这等诱惑,江漓显得很冷静:“赎草民无礼。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草民无功不受禄,谢陛下恩赏。”
皇帝听到这话,眉宇间果然涌出不悦之色:“你不信朕?”
江漓从容应对:“草民不敢,只是陛下予我这等好处,只怕还有“但是”二字未提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皇帝也没法子再装什么伟大圣人,干脆正色起来,严肃的说道:“自然有但是。但这绝对是与你有好处的条件,百利而无一害。你的父亲江大人是朕的半个老师,为老师报仇也是应尽之责。若你接受朕的帮助,一来能大仇得报,让双亲乃至家中百口死而瞑目。二来,朕会赐予你跟江大人同等位份的官职,甚至,让九枢复活。”
江漓那双波澜不兴的眸子总算闪过瞬间的诧异之色,被皇帝完美的捕捉到,眼角不禁笑开了:“怎样?是不是百利而无一害?”
“陛下治国有方,百姓安居乐业,满朝文武皆忠良。难道,还要九枢这种组织存在的必要吗?”
皇帝眉间泛起阴鸷之色:“你是江茗的儿子,从小耳读目染,不需要朕解释,你应该懂的。”
历代朝堂,哪个能保持上下一心?历代皇帝,哪个又能真的高枕无忧?像九枢这样的存在,就是皇帝独有的一把利器,一些不方便杀的人,都由九枢暗中出面解决掉。
时至今日,依旧如此。当今圣上也想和先帝一样,亲自培养一个组织,一个仅听自己命令的组织。
江漓恭敬下跪,说道:“陛下厚爱,草民愧不敢当。”
皇帝惊愕:“你要拒绝朕?”
“草民不是先父,草民无德无能,对朝堂诸事一无所知。陛下知道,草民自小被先父关在府内,远离人情世故,不懂变通,更不懂官场。先父在时也曾教育过草民,不追名不逐利,远离朝堂争斗,草民至今铭记于心。父母之仇必然要报,但陛下美意赎草民担当不起。草民一生无求,只愿大仇得报,无风无浪,安心度过余生。”
皇帝心中不轻不重的颤了一下,既有感于江漓的淡泊名利,又因自己被拒绝而心中不喜。朝局难测,他这个天下之主也有诸多无奈。所以身边须得有个像先帝创造九枢那般的组织帮助。而这种组织就势必得有个能力出众的首领,既要武艺高强,又要有胆有谋,意志坚强,不屈不挠。
以上条件,江漓尽数符合,并且还有许许多多多余出来的优点。可以说,他天生就是继承他父亲职位的料!
“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皇帝心中略急,不由得进行劝说:”你不就是想要报家仇吗?朕可以派兵助你。“
江漓俯身在地:”请陛下赎罪。“
”你。“皇帝一口气闷在胸口,呛得他差点咳嗽起来,强压下那股闷气,看着江漓执意如此的模样,他只怕再说破天际人家也不会同意。纵使他大发雷霆,将人打入天牢关起来,推上刑场斩首,那又如何?有什么意义?
”罢了。“皇帝疲惫的挥挥手:”你既不接受,朕又如何能强迫。“
江漓知道皇帝放弃了,便恭敬说道:”草民谢陛下成全。“
”你且先退下吧。“皇帝无奈叹声,又忍不住想再争取一下,便说:“这个条件先留着,若你哪天改变主意了,尽管来回朕。”
江漓退着走出了御书房。
太监总管汤公公惯会看皇帝脸色,江漓前脚出去,他后脚就凑到皇帝身边故意宽慰着说:“这个江公子好生固执,白白浪费了陛下的隆恩。能得到陛下的重用,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这般任性无礼,奴才看着都着急。”
皇帝的目光幽深了一瞬:“朕倒觉得,此人淡泊名利,安心恬荡,倒也难得。”
汤公公欲言又止,皇帝说完这话,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跟昔年的江大人一样,虽锋芒毕露,却并不张扬。既能震慑群雄,又不会逾越,招惹事端,规规矩矩忠魂义胆,难怪父皇那么信任他。”
汤公公弯着腰,试探性的轻声问道:“陛下还是看重江公子的?”
“正因为他对名利权势的看轻,朕用着才更放心。”
“可他本人似乎并不想……”汤公公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皇帝方才刚被开口拒绝,一个傲睨万物的天下之主,保不齐也觉得没面子。这再说下去难免触了皇帝霉头,汤公公很有眼力见,心思细腻,立马乖乖闭嘴。眼角余光却始终观察着皇帝的一举一动,见他双目炯炯有神,盯着前方看了许久,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许久的死寂让汤公公心里直打鼓,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在一旁轻声叫道:“陛下?”
皇帝一愣,反应过来。
“陛下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朕……”皇帝回头看向汤公公:“朕想起锦知来了。”
“舒王爷?”
“对,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舒王的脸色?”
汤公公一脸茫然,摇头道:“舒王爷脸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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