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马车就停在路边,二人一块上了马,等到了湘雪阁,顾锦知又嘱咐了一大堆唆使,江漓才得以离去。
“殿下。”回程路上,郁台在轿侧骑马,对轿子里闭目养神的顾锦知道:“那个对江乐师不敬的人,小的看着有些面熟。”
“哦?”顾锦知有了丝兴致:“是谁?”
“万盛票号的少爷,叫万芹。”郁台说:“小的对此人有所耳闻,他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嚣张跋扈不说,一颗心开了十七八个窍,好主意没有,鬼点子一大堆。人也阴狠,您说他会不会贼心不死,再来骚扰江乐师啊?”
顾锦知单手拄着下巴,若有所思。
郁台也是个七窍玲珑心,早已看出顾锦知对江漓的不同,忙抓紧时间表现道:“要不,小的派人来保护着江乐师?”
郁台本以为顾锦知不说再加点人马吧,怎么着也得派出几个人看守吧,这才能彰显出江漓在他心目中非比寻常的地位啊。没想到,顾锦知大手一挥,竟直接蹦出两个字来:“不用。”
郁台差点跌下马背:“不,不用?”
“嗯。”
“可是……”
顾锦知看郁台一脸茫然失措的模样,叹了口气,“你有注意到他的手吗?”
郁台不知所谓:“啊?”
顾锦知似是累了,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也不再继续为郁台解惑,只随口吩咐了句:“算了,在府中挑几个机灵的去保护他,本王也能放心点。”
郁台糊里糊涂的:“是。”
见顾锦知闭上眼睛休息,郁台也不再打扰,只让马夫将车驾稳一点,尽量减少颠簸。突然,轿中之人传来一声:“郁台。”
郁台忙凑过去问道:“殿下?”
郁台透过那飘忽荡漾的窗帘往轿内一看,不由得一愣。只见,暗光衬托着顾锦知的面容越发深邃沉郁,他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瞳异常明亮,眼底泛起的暗光拨动,他注视着前方,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父皇仙逝,母后在宫中安度晚年,自有皇兄承欢膝下。即便我时日无多,但我了无牵挂。”
郁台心惊:“殿下……”
顾锦知不顾他,继续说道:“可如今,本王突然舍不得死了。”
郁台愣了愣:“什么?”
顾锦知望向轿外明月,月光照亮他温润柔情的面孔:“最起码,在小漓儿的琴声中还充满着忧伤和凄凉之前,本王不想死。”
作者有话要说:
《春江花月夜》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第9章江茗
身体若是精贵起来,风一吹就碎。月庭交心,饮酒赏琴。这本是一大美事,先后发生过无数个第一次。例如江漓的第一次直视,例如江漓的第一次展颜微笑,再例如,第一次听闻江漓的旷世琴音。三点加在一起,如此意义非凡的一天,却被次日的稍感风寒打击的一塌糊涂。
天气转凉,湖边的温度要比寻常地方的气温低。顾锦知待得久了点,再加上饮了几口酒,小凉风一吹,不倒也得倒。当然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府中大夫不敢怠慢,把脉开药闭门谢客,禁止一切娱乐活动。
顾锦知被迫留在府中养病,寻常人三天即好的风寒之症,大夫谨慎起见硬是要他修养五天。
金秋十月,院子里的月季花开的正艳,朵朵芬芳,香远益清。
顾锦知梳妆整齐,衣冠楚楚。接过郁台递来的狐裘披风穿上,又饮下每日必喝的进补汤药后,顾锦知带着郁台和另外两个小厮出府门,坐上马车前往皇宫向太后请安。
消息一早就传进宫里,顾锦知走进雍寿宫大门之时,太后贴身侍婢田嬷嬷就等在那里。田嬷嬷是当年太后的陪嫁,又是太后的乳娘,虽然说田嬷嬷是侍奉主子的奴才,但对于太后来说,她已经算是不可或缺的亲人了。
“殿下可算来了,太后得知您前日感染风寒,心中惦记。老奴见殿下今日面色红润,气色正佳。身子可是好了?”田嬷嬷一边引顾锦知进屋一边问道。
“早就好了。”顾锦知语气欢腾,容光焕发:“那周苦瓜就会小题大做,没多严重的事儿也被他搞得好像天要塌了一样,可是他胡言乱语,惹得母后担心了?”
周苦瓜自然是顾锦知府上大夫,只因每次为顾锦知诊脉后都会拉着张苦瓜脸,故而得此昵称。
“太后疼爱殿下,稍微有点磕了碰了都心疼不已,更何况风寒感热。”田嬷嬷撩起帘笼,顾锦知迈步进入暖阁,坐在榻上的太后早就等不及了。
顾锦知先跪地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长乐无极。”
“快起快起。”太后放下手中书卷,亲自走上前将顾锦知扶起,面带关切道:“风寒可好了?”
太后年近六旬,却容颜不衰,身子骨也硬朗。当年还未出阁便是京中有名的美人坯子,后嫁给东宫太子成正妃,待到太子顺利继位成功皇帝,她便一直稳坐中宫皇后之位。夫妻之间互尊互重,相敬如宾,先后怀有两子一女。立嫡立长,当今圣上身为嫡长子,一出生便注定了要成为储君,更何况他德才兼备,宽仁温谦,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但比起嫡长子,先帝心中更偏爱机灵聪颖,洒脱不羁的顾锦知。
奈何顾锦知自小体弱不说,还中了无解奇毒,寿数几何生死难测。再加上顾锦知天生喜爱玩乐,性格赤诚爽直,不善谋权参政,更无半点夺嫡之心。先帝想他如此洒脱,玩世不恭,逍遥游世倒也轻松自在。
顾锦知心中一阵酸楚:“已然康复,儿臣不孝,劳母后担忧了。”
“只要你好好的,母后我就心安了。”太后挽着顾锦知的手坐下,朝田嬷嬷递了个眼神,田嬷嬷就前往小厨房端了百合蜜枣粥出来。
等顾锦知喘匀了气,太后递过温热的粥碗,道:“哀家亲手做的,快尝尝。瞧瞧你,才几日不见,怎么又清瘦了?”
“哪有。”顾锦知故作高声,“儿臣明明胖了,在府中被周苦瓜逼着躺了五天,您瞧,是不是胖了?”顾锦知把脸往前凑了凑,惹得太后一阵哭笑不得。
在雍寿宫待了片刻,顾锦知就告别太后前往养心殿见过皇帝。
皇帝正值盛年,比顾锦知大了十八岁。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容貌堂堂,身躯凛凛。太监通禀舒亲王候见,皇帝面露喜色,传了顾锦知进殿,免不了对这个同胞弟弟嘘寒问暖一番。
“看你面色红润,想是并无大碍了,可去见过母后了?”皇帝问。
“来时已请过安了,还品尝了母后亲手烹制的百合蜜枣粥。这不,母后特意让臣弟给皇兄带来了。”顾锦知朝后招手,郁台端着食盒走进殿门,由总管太监去接手放在桌案上呈给皇帝。
“朕这是借了你的光啊!”皇帝笑着喝了一口,说道:“母后的手艺越发好了,要论起厨艺,连御膳房都要逊色几分。你要常来宫里看望母后,朕才能有口福吃到这粥。”
顾锦知憋笑:“皇兄该不会是嫉妒臣弟吧?”
皇帝笑怒:“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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