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唉别哭,别在外边丢人。”江纵从骨朵儿手里抽了个手帕给江横擦了擦脸,要骨朵赶紧去买个熟鸡蛋剥了壳,按在江横手臂的淤青上揉,咬牙冷笑道,“我看林家是想在太岁头上动土啊,甭哭,放心,哥给你报仇。”
乐连眼神里的温和渐渐褪去,呆呆望着江纵给江横擦眼泪,揉手臂上的淤青。
第五章报复
江纵有个毛病,对身边人过于护短。
虽说前世与弟弟关系不冷不热,也绝对没放过任何一个对江横出言不逊的人,前世江纵有财有势,谁若得罪他身边人,那就是打他的脸,指定是要被江纵暗地里放的阴招报复得脱一层皮。
江纵冷哼了一声,坐回椅中,随手泼了杯中已微凉的茶水,摆手叫丫鬟骨朵儿倒茶。
趁着几位掌柜犹豫着挑石头的工夫,江纵望了一眼林家玉铺的老板:“行家不暗赌,林老板,开个窗再要价吧。瑾州还没人做过赌石生意,谁知道你这堆石头里有几块是好场口里进的货,你得给我们看点真东西,不然谁给你当冤大头呢。”
赌石也分暗赌和明赌,开窗便是擦开一块料皮,看看里面是什么成色,再决意赌不赌,这是明赌。
俗话说“擦涨不算涨,切涨才算涨”,擦开的玉皮若是成色好,料子便会加价,但切开以后败絮其中的也有得是,但至少风险比像孙掌柜那样蒙头赌小些。
孙掌柜不满自己当了这冤大头,心里却也知道,自己不算什么行家里手,顶多略懂皮毛,不开窗瞎猜,只能越赔越多,也只好应和江纵。
几位懂行的掌柜纷纷应和。
乐连皱了皱眉,默默看着江纵逐渐阴郁的眼神,心想林家玉铺兴许要倒霉了。
可放在从前,江家大少爷坏是坏,却没这么多花花肠子,似乎从生辰宴那一夜起,这人就有些不一样了,多了三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狡猾气息。
林老板额头渗出几滴汗来。
江纵这浪荡子,怎么忽然就变得难缠起来,从江纵坐在这儿开始,他多说一句话,就把林家玉铺往火坑里推一步,可恨。
翡翠原石出自哪个场口也十分有讲究,有的场口出绿多,但价格高,有的场口品质差,但价钱低,林老板确实是想借着瑾州赌石生意未盛的时候宰一波外行客,这些料子里混了不少廉价的次货。
可瞧着现在这情形,若不答应开窗明赌,这批货就砸在手里了,为了这批货,林家从钱庄里贷了不少银子,赔不得。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开了几个窗,顿时桌上哪块是废料,哪块有前途,都更加明了。
江纵微笑着怂恿孙掌柜,手中折扇略略一指:“孙掌柜,我看剩下这些都挺好,你手边那个,水头多足!”
孙掌柜可不敢再大意,拿起石头敲敲打打,对着光左看右看,挑了一块白皮料,开窗的那一块确实水绿漂亮,却不好断定里面是不是一样好成色,有些犹豫。
这时候江纵便托腮磕起了瓜子,小声跟乐连说笑:“我跟京城的赌石行家玩过几日,听说白皮料不好出货,就算开窗那一小块漂亮,里面说不定都是绵和裂呢。”
“……”乐连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只好沉默,装作打量石头,不再说话,余光却久久停留在江纵脸上。
江横轻轻推了推他哥,低声斥责:“少胡说了,你那京城的朋友不过是个纨绔,他哪懂这个!”
孙掌柜咬了咬牙,偏不信江纵的邪,大手一挥,五百两开了这块料。
石头一开,没想到竟只有开窗那一块是绿,里面整块白花花的绵废料。
气得孙掌柜连连跺脚。
江纵遗憾摊手:“你看,我早跟你说了,宁买一条线,不买一大片,开窗开出一大片绿色,里面大多都是废料。”
这块赌石也是前世江纵血亏的一块,起初光看外表江纵还隐约有些不确定,一开窗就记起来了,这颜色,江纵一辈子也忘不了,花了一千两银子,就打出了个捣蒜的碗。
众人都更加犹豫了,再是行家也不敢赌这场口不明不白的料子,林家玉铺的信誉似乎在坍塌。
江纵见气氛到了,一拂衣袖,指了其中一小块,问林老板:“这块开了窗,要多少?”
料子开了窗水头还不错,林老板比了个一。
江纵微扬下颏:“江横,一千两,银票拿去。”
江横眼睛都瞪圆了,悄声数落:“你没看孙掌柜赔得多惨,你还敢玩!”
江纵微挑凤眼:“这钱放手里烫手,赶紧花干净,不然二叔会找上门来讨的。”
江横捂着贴身的兜子不让江纵拿。
林老板借机走过来,在江纵耳边道:“不如这一千两就从林家贷的银子里扣。”
江横一听还放了心:“就这么办吧。”
江纵却冷冷翘起嘴角,趁着江横不注意,手快一下子从他手里抽出银票,交给林老板:“不行,爷有银子。去,好好记在账上,给我出个据条。”
林老板只好照办。
据条一到手,江纵让解玉师傅切料。
胭脂盒大小的一块石料,要价一千两,简直是开玩笑。江横气得牙差点咬碎了。
几位掌柜捋着胡子等着看这败家子的笑话。
他们早已看惯江纵的笑话了,江家大少爷向来是挥金如土,能花千两去花楼买小倌儿唱个小曲儿,花天酒地一事无成。
那石头一开,浑然漆黑,竟像块黑炭。
在场几位掌柜忽然变了脸色。
孙掌柜瞧见比自己还惨的,嗤笑江纵:“我看是这石头不行。”
“……”江横瞧了一眼切面,当场要暴毙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