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1/2)
安嘉王的话说的差不多了,兵马调转方向,当先的一骑并未在前领头,而是有意落在后面,南宫苍敖不紧不慢的策马转身,震耳的马蹄声中,忽然有人高声说了一句――“你且放心去,这里有我。”
突然的语声在蹄声中显得特别突兀,众人都循声望去,便看到了君湛然嘴角的弧度,又听到接下来的话――“你如果回不来,我就当做你我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照样会夺回我应得之物,照样会过我的日子,娶妻生子,让你死了也要后悔。”
语调一转,君湛然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埃,挑起的目光里传递出某种说不明白的情绪,有些复杂,复杂的就连南宫苍敖都看不懂其中的含义。
是不舍,埋怨,挑衅,期盼……还是挣扎,矛盾,责备,信任?
那一闪而逝的眼神,令南宫苍敖又想到过去,初识之时便抓住了他的目光,怎么都让人看不懂猜不透的那个君湛然。
君湛然的声调不疾不徐,不高不低,但只要还在这里的人,都能听得见,听见他突然说出的话,在行军的蹄声之中响起,更打断了祈福送行的仪式。
正将仪式进行到最后阶段的宫人尴尬的站在原地,连正做到哪一步都忘了,也不知是该叩首继续念诵诗文继续为将士们送行,还是等安嘉王发话重来。
安嘉王皱了皱眉,正要开口,便见到此次带兵的将领勒住马首,掉转过身在马上大笑起来,“若真是如此,岂止后悔,我连做鬼都不会安心!但我南宫苍敖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这次岂能例外!”
红光乍现,一道血色滴落,“听好了,湛然,以血为誓,我定会捷战而归!报我南宫之仇,替你夺回你应得之物!”
语声如箭,直透苍穹,引来一阵回响,血染黄土,浸入尘埃,染上地面一点殷红,那话语声随风而扬,也透出一股带血的意味来,语调风流,却令人听的有些后脊发冷。
蹄声龙隆隆,南宫苍敖说完策马而去,他悠扬的话音传开,却又压下了安离王已经到嘴边的话,安嘉王欲言又止,张了张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只能苦笑。
“王上莫怪,并非他们对你不恭,只是……”南宫年想替两个年轻人说上几句,却被安嘉王抬手阻止了,“无妨,本王知道,对他们而言,这一战实则无关凛南的安危。”
与凛南的安危无关,也与凛南百姓无关,有关的,只是君湛然和南宫苍敖之间。
安嘉王看的透彻,所以才只是苦笑,并未责怪,何况眼下,还能如何责怪,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这时候难道还能去治这两人的不敬之罪不成?
群臣也早就无话可说,这二人之间的感情令人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为何同为男子,竟有如此深刻的情感,他们之间当真毫无猜忌?真是怎么想,都叫人想不通。
旁人想不通的事,君湛然并不放在眼里,但南宫苍敖有一句话,却被人听在了心里。
何谓……君湛然应得之物?
一个江湖人,应得的究竟是什么?或者说,一个身份成谜,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应该从夏国得到什么?
安嘉王疲惫的半睁着眼,注视着南宫苍敖带兵远去,悄悄对一侧的阳嶙示意,阳嶙点了点头,抱拳退下,很快消失在殿门前,第二日,再也没人看见过这位阳将军。
尽管说相信南宫苍敖,但交予他手中的毕竟是凛南的兵权,安嘉王再大度也不会如此轻率,阳嶙自然是去关注战局了,确切的说,是去监视南宫苍敖的行动,君湛然对此自然清楚的很。
他的应得之物……
远眺北绛与夏国交界的方向,君湛然慢慢阖眼,在他身后,肖虎看到他主子握紧在背后的手。
莫非此次战局果真如此危险?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肖虎相信,若非凶险,楼主定不会这般紧张,甚至露出矛盾懊悔之色。
也许,还是不该让他去,君湛然绷紧的脸上牵起一丝不自然的笑,像是为了自我安慰,又像是自嘲。
肖虎在侧看的分明,心头一颤,自遇到鹰帅起,已经许久没有在楼主脸上看到这种笑意。
那笑是晦涩的,尖锐而又狠绝,甚至还带着几分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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