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不记年_第22章(3/4)
只是要前行的道路比来的时候漫长的多,花记年随著男子一路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这遗失了方向和时间的迷宫中,渐渐的开始疲乏起来。男子手中的火炬一根一根的燃尽,照亮了脚下的路,却从来不曾彻底照亮这道路的尽头。
饥饿比想象中来的更快,更不可抗拒。在庞大而交错的地宫中持续前进时,这种饥饿像是在变本加厉的泛滥,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令人窒息的口渴。疲惫和饥渴像是交错攀升的藤蔓一般,在阴气森森的地宫中越发让人绝望和疯狂。花记年咬著牙尝试忍耐,当他看到男子冷静的表情时越发自虐般的压制自己这种软弱的情绪,偏偏这种原本稍加休息就可以抚平的苗头,只会在在毫不间断的行走中燃的越来越旺。终於,青年开始克制不住自己有些疲惫而急促的喘息声。好累,好饿──好渴……
“父亲。”他轻声说著,斟酌著问道:“我们休息一会……好吗?”
花千绝似乎没有听到他在说什麽,依然正沈溺在某种可怕的回忆里,对身旁一切漠不关心。
他继续拉著青年向前走去,直到花记年被他拉的一个踉跄才突然回过神来,轻笑著问道:“怎麽不走了?”
花记年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花千绝似乎明白过来什麽,於是放低了声音问道:“是饿了吗,渴了,还是累了?”花记年本想点头,但是一回想到不久前才发生的那泯灭人性的一幕,连忙苍白著脸说:“我没事,我不饿……我只是想,想休息一会。”
花千绝低笑道:“前面有个石厅,你要累了,在那里睡一觉再走吧。我保证,你一定能够活著出去的。”
花记年没注意到男子遣词中有了些微的不同,只是笑著点了点头,勉强跟著男子,走进拐角处的石厅中。那是一个空旷而简陋的厅堂,只由周围的几根零落的石柱撑起,角落里零星摆放著几张石桌石椅。如此宏大的建筑手笔,偏偏衬著如此简陋的陈设,越发的渲染成一种凋敝与怆然,繁华与颓败共冶一炉的瑰异氛围。
花记年又饿又困,很快便蜷曲在石椅上睡熟了,熟的连梦都没有。花千绝在一旁站了一会,举著火把,照著周围看了一圈,似乎在回忆著什麽,然後把火把插进了石壁的炬台中。自己沿著石壁用指腹轻轻摩挲著布满纹路的墙壁,然後他半蹲下身子,在石壁的角落里找到一行浅浅的刻痕。
那里写著一行小字,无力而稚气的笔画,似乎是一个饿的浑身无力的小孩子所写,唯一有生气的便是那一横一竖都极为张狂的笔锋,似乎随时能顺著石壁无限的延展开来,跃然而出,有血有肉的叫嚣和呐喊。花千绝摩挲著那行笔迹,一字一字划过去,上面写得是,我要活下去。
他沈默了一会,又缓缓度到另一边石壁前,那里也有一行刻痕,笔迹深了许多,稚气渐退,但字间的张狂却是改不掉的,似乎写字的人这时也长成了少年,上面刻的是重复的词句,一连三个报仇,字体也越来越大,到最後一个字已有碗口大小,划痕深有一指,触目惊心。
花千绝低低冷笑起来,脸上也变得说不出的杀气腾腾。正在这时,他听到身後花记年翻了个身,嘴里模模糊糊的抱怨了一声:“我渴,好渴……”男子的身子突然便僵硬起来,原本布满邪气的面孔上硬生生出现了一丝柔软。
他侧头思索了一会,才走到青年旁边,轻轻抚摸著花记年苍白的脸颊。想了一会,挽起自己的袖子,将手臂凑到嘴边,突然缓缓地咬住了手腕,白森森的牙齿缓慢而冷静的啮咬撕磨著,很快咬破了自己的皮肤,然後精准的找到了那条最为粗壮的血管,咬破了一道口子,然後将血肉模糊的伤口对准了花记年的唇。
腥膻却温暖的液体汩汩的流入了花记年的嘴里,青年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满意这味道,摇著头闪躲了一会,但慢慢的,他在深眠中也感觉到这种液体缓解了自己的口渴,让快要冒出火来的嗓子顺畅到几乎要呻吟起来,於是渐渐的,嘴唇开始无意识的凑过去,自动的吮吸起来。
“喝吧,喝了就不渴了。”男子无意识的柔声劝著,一手轻轻抚摸花记年的额发。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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