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_第73章(2/2)
同样的,若他还只是那年那个徐文耀,王铮也一定不会答应跟他在一起。
既然这样,再纠结于没有陪伴过王铮的青葱岁月,就显得没有意义了。徐文耀微微笑起,不远处的爱人,他的今天,他的明天,他生命中有可能存在的每分每秒,他都会陪伴,最后,当他们老去,一块白发苍苍的时候,王铮记得最深的人,只能是他徐文耀,也只有他徐文耀。
长久以来被徐文耀隐藏在心底的不安全感,那种莫名其妙觉得爱人终将离去的恐惧,在这时候慢慢化解,在这个九月,有紫荆花飘落绿色cao坪,呼吸间尽是百年松柏芬芳的气息,徐文耀走向自己的爱人,他想,这是必须和只能如此的途径。
徐文耀坐下来跟李天阳堪称愉快地交谈起来,他们两个人都是能说会道的,生意场上打滚了多少年,只要他们愿意,气氛就不可能冷下去。说着说着,当徐文耀听说李天阳最近喜欢上了红酒时,他甚至提出可以将自己购自欧洲的一支珍藏版红酒送给对方。李天阳的惊诧一闪而过,他自尊心极强,要这样接受情敌的馈赠,那是万万不能的,于是,他不顾王铮在场,坚决推辞。徐文耀也不多说,只是笑了笑,摆手道:“李先生也太客气了,你帮我们家小铮出书,这个人情徐某记下,区区一瓶红酒而已,何足挂齿?”
李天阳双手交叉,淡淡地说:“我认识小铮可有年头了,帮老熟人这么个小忙,徐大少实在不用特地道谢,不然,我真是惭愧啊。”
“李先生过谦了,现如今知道念旧的人也不多,懂得怎么去念旧的人就更少,李先生高义,徐某自叹不如,况且小铮朋友也不多,难得有您这样的,说起来,我还真想好好谢谢你。只是说到谢字却显得太俗,只好送点东西,略表下心意,李先生就不要推辞了。”
李天阳脸色有些难看,冷笑说:“念旧是件好事,总比忘本强。徐大少盛情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对了,徐大少,您是n市人,不知道您还记得xx中学吗?”
徐文耀脸色一变,想了想,点头说:“记得,我的母校。”
“果然是您的母校啊,那所中学名声斐然,听说出过不少人才,当然了,像徐大少这样的,肯定是各中翘楚。”
徐文耀握着餐巾的手猛然握紧,抬起头,淡淡地说:“时间离得太远,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可惜啊,”李天阳拿起餐巾擦擦嘴角,说:“我前次去了一趟,当年教过您的班主任对您还印象深刻,他说遇到这么优秀的学生是做老师的福气,只可惜,那位学生只读了不到一年半就转校了。”
徐文耀冷笑说:“真的吗?我记得当时我们班主任是个女的,老太太要到今天得退休了吧,居然这么好记x_ing,令人叹为观止。我的记x_ing就不行,不知道李先生的怎么样。”
“该记得的,我会记得。”李天阳看着王铮,缓缓地说。
徐文耀眉毛一耸,笑着说:“那您记得六年前的今天做过什么事吗?”
李天阳摇头说:“谁会记得这么准确的事?”
“我记得,”徐文耀转头看向王铮,目光温柔如水,轻声说:“六年前,也是今天,九月二十三日,我拿到美国签证,准备放弃在国内的硕士学位,直接去大洋彼岸拿那边的学位。那一天,我把在图书馆最后借的几本书拿去归还,就在那所老旧的图书馆里,我遇见小铮。那不是我第一次见他,但那是我第一次对他这个人有了印象。”他笑了起来,拉起王铮的手,摩挲他的手指说:“当然,我那时绝对想不到,那个男孩今天会成为我们家领导。”
王铮笑看了他一眼,说:“我也没想到,那时候看来一脸傲气不好接近的学长,原来私底下这么厚脸皮。”
两人相视一笑,刺痛了李天阳的心。他无疑也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他跟王铮还住在一起,他嫌王铮太娘,上不了台面,带不出手去,但那种厌恶还只是藏着,没有暴露出来。等不到一年,他就跟于书澈劈腿,跟王铮分手,从此失去了他。
人真正的内心需求,要倾听清楚,得有在一片嘈杂的农贸市场中寻找一个微弱的,卖土豆老头叫卖,那样的耐x_ing和毅力。
那位叫于萱的女孩如是说。
他没有那种耐x_ing,太聪明又不认为需要具备毅力,于是他耳膜中充斥着各种各样欲望的声音,他没来得及学会倾听,那个诉说的对象已经丧失掉。
不管以何种形式,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丧失了就是丧失了。
李天阳长长的,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掌握着徐文耀的一件陈年往事,他拿捏不准王铮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但是李天阳决定还是不说了,如果王铮已经决定了要选择徐文耀,那么又何必一定要给对方添堵呢?
他想了想说:“你们看起来过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王铮笑了,说:“放心吧,只要我下定决心要过好,就一定会好的。”
“那就行。”
第76章
吃完饭后,徐文耀结了帐,跟王铮一块目送李天阳开车走远,才慢慢走回自己的车。车子就停在餐厅边上,两人上车后,徐文耀侧过身子去给王铮系上安全带,对他笑了笑,说:“回家吧,差不多到你午睡的时候。”
王铮自动了手术后,就常常被徐文耀押着保持睡眠时间,但他以前夜里会失眠,不得已白天要午睡一个小时。久而久之,反倒成了一种习惯,一到点就开始犯困,耷拉脑袋,两眼无神。徐文耀一见他坐车上打呵欠,就知道他必定是想睡了,笑着摸摸他的耳垂,替他说:“很困是吧,乖,咱们马上回去睡。”
“嗯,”王铮乖顺地点着头,又打了个呵欠,随口说,“真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