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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殷脚边还放着一块牌,“i'。”(我迷路了,卖艺赚钱),牌子旁边是散落的澳币,亮晶晶的,和花瓣落在一起。
可初殷卖艺卖得轻松愉快。脚步轻点,踩着蓝色的花瓣,指尖划过琴弦,唱着魏来从未听过的歌。
曲调悠扬,时高时低,音域跨得很广,像下雨天,人们端着温暖的咖啡,隔着玻璃听雨落在世界的声音,伸个懒腰,在床上翻滚一圈,拍拍自己的小肚皮。
是了,拍小肚皮。
魏来突然想起来,初殷弹琴的节奏,很像昨天他躺在床上翘着腿拍肚皮的节奏,透着餍足和欢快。
这是初殷即兴创作的歌谣,所以他从来没有听过。
魏来和初殷隔着温柔的雨丝和挤挤挨挨如荷叶的雨伞,魏来试图往里面挤,又被人挤了出来,道:“heismine,heismine,pleaseletmegetin。”(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让我进去)
魏来挤不进去。一方面是人真的很多,另一方面是前面围着的都是因为魏来发的微博闻风而动的初殷粉丝,人不多,但由她们带起的气氛却非常火热,尖叫不绝于耳,heismine已经是非常含蓄的表达了,各种爱称满天飞,什么嘤嘤小宝贝妈妈爱你,什么老公老公你看我一眼……
不管怎么样,魏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心也不燥了,嘴也不毒了,“人找到了。给大家添麻烦了,录制结束后我请大家吃饭赔罪。”
魏来踮起脚,举起手机给初殷拍视频。
舞台上的初殷和现实生活中生活不能自理的社恐初殷很不一样。他站在舞台上,就是最明亮的星,动作放得很开,什么风格的曲子都能驾驭,而且和邪/教头头一样具有感染力,虽然从不互动,但演唱会现场氛围极佳。
魏来以前很好奇初殷这种超级讨厌人类和噪音的自闭儿童是怎么做到的不怯场,台风还如此自然的,想必经过了电影般励志的艰难克服过程。仔细研究过后,发现初殷天生就适合呆在闪光灯下,他演唱歌曲,那么他眼里只有歌,他演戏,那么他眼里就只剩下要演的人物。别说怯场,他脑子里就没有场这个概念。
视频里,初殷在唱最后一段了,气息拉得很长,他弹着吉他,突然从花坛上跳了下来。魏来有些奇怪,毕竟初殷从来不和人互动,没等初殷往前走几步,魏来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那天,细雨沙拉沙拉,指尖划过吉他,初殷像小船驶进人海,拨开荷叶般的亭亭的雨伞,人群的噪杂声都渐渐远去,很奇怪的,没人堵上来,反而自动分开一条路,仿佛摩西分开红海。初殷踩着蓝色的花毯,步子不急不缓,虽然人在街头,却稳得像在走时装秀。
他越来越近,澄澈透亮如猫眼石的眼睛透过摄像头注视着魏来。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魏来手机镜头一黑,因为初殷扑了上来。
“嘤!”初殷把脸靠在魏来肩膀上蹭蹭,“我赚了超多钱。”
很多年以后,魏来依然能回忆起澳大利亚淡青色的天幕,和那一朵朵抖落着水晶的雨伞,咖啡店复古的招牌“nicetomeetyou”以及,初殷身上蓝楹花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