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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枕溪嗯了一声。
肖瑾往她右手看,发现她手里拿了个吹风机。
肖瑾:“???”
木枕溪指了指离插座最近的位置,说:“坐那儿去。”
肖瑾不敢相信地问:“你要给我吹头发?”
木枕溪挑眉:“不然给我自己吹?你不是手累拿不起吹风机吗?”
肖瑾咬唇笑了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拿不起。”
木枕溪问:“现在拿得起吗?”她作势要将吹风机递过来。
别说肖瑾讨厌给自己吹头发了,就算她不讨厌,这样的机会也不能放过,当即夸张地“啊”了一声,痛苦地呻吟道:“手……我的手……啊,断了。”
“断手”之前还不忘挪到方才木枕溪指的那个位置,乖乖坐好。
木枕溪冲她摇了两下头,面露无奈,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纵容的笑。
肖瑾长发及腰以后剪了一次,没再染,现在除了尾端还有点泛黄以后,新长出来的已经全然是黑发了,长眉乌目,黑发雪肤,灯光映照下漂亮得惊人。
木枕溪双目注视着她,有点挪不开眼睛。
肖瑾大大方方让她看,双瞳剪水,笑意盈盈。
木枕溪被她笑得不好意思,脸慢慢红了,小步蹭到她身后,给电吹风插好电,一手梳理着肖瑾的长发,开吹风机之前,她事先提醒说:“很久没给别人吹过头发了,可能有点没轻没重,觉得烫了跟我说。”
木枕溪落在她头顶上的平平常常的话语第一次让肖瑾感觉到鼻酸。
这么久了,木枕溪都觉得她不真实,充满了虚幻感,肖瑾何尝不是一样?她比木枕溪更加不安,更加害怕这是一场梦境,是她臆想了多年,大脑织就出来的幻梦。
梦随时会醒。
醒在她十年前从病床上虚弱地清醒那天。
醒在她回国遍寻木枕溪不至的那天。
醒在她五年前终于听闻木枕溪的踪迹,满怀期待地回国,却发现木枕溪另觅新欢,崩溃绝望的那天。
醒在身边没有木枕溪的每一个白天和黑夜,她只能靠着酒精和对木枕溪的爱孑然一身地度过走向衰老和死亡的一天又一天。
可耳边传来的吹风机的嗡嗡声无比的真实,穿梭在她发间的温柔的手指亦无比真实,空气中还能闻见马蹄莲的香味,那是木枕溪买的花。
她以前做梦从来没有梦到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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