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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科举吧,这个时候还没有糊名制,考试也不是由礼部主持,举人试由各县县丞负责,会试则由位阶极低的吏部考功员外郎主持,至于殿试,还是没影的事。
所以唐朝的科举与后世截然不同,受达官贵人和世家权族的影响极大。
所以考生通常都会在考前数月前往长安,一方面往权贵和朝臣家中投递自己的文章,称为“行卷”,另一方面则参加京中士人聚会,写诗作文,为自己扬名。名声越高,越
被权贵看重,取中的几率也就越大。
毫无疑问,对于端端来说,新兴公主是个比裴氏更好的靠山。
至于婚姻之事,若有一位公主主婚,完全可以填补其他方面的缺点,丝毫不需要担心。
所以,和裴家搞好关系已经不是那么必要了。
李千金当日那样狼狈地被赶出裴家,心中岂会没有半点怨言?
只是那时裴少俊这唯一能依靠的人不替她说话,又有两个孩子需要倚仗裴家,只能忍了。就是在唱词里,她也自嘲是“没气性的文君”。
等到裴尚书致仕,裴少俊得官,再来寻她时,她连数落裴少俊,也带着几分气弱,“待要做眷属,枉坏了少俊前程,辱没了你裴家上祖。”
对裴尚书,自然也就只敢对着裴少俊嘲讽一句“枉教他遥授着尚书,则好教管着那普天下姻缘簿”,当了面,也不过是“只怕簪折瓶坠写休书”,但两个孩子一哀求,到底还是认了这门亲事。
但是说到底,在她深心里,直到那时其实也是不忿的,只是那委屈发不出来,千言万语,最后成了一声感叹。
——怎将我墙头马上,偏输却沽酒当垆。
而现在,不一样了。所以在那股莫名的底气的支撑下,她对着裴尚书,把以前不能说、不敢说的话,都尽数说了出来。
袁宵听得她这一番剖析,又是心疼,又是忧心,“我这话或许不当说,但……你与公主殿下的关系难道已经这样好了么?她毕竟是天家贵主,你……”
李千金闻言,倒是从惆怅中回过神来了。她朝袁宵一笑,“这你放心。贵主心胸宽广,这些小事从不略萦于怀的。”
她的思想到底跟袁宵不同,对于在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李千金而言,依附于权贵,是很寻常的事。而这种关系虽然不似主仆君臣,却也是十分稳定的,不会轻易生变。
何况,现在的她,也不会将期望都放在旁人身上了。
只要她对新兴公主而言一直有用,就不会是被舍弃的那一个。就算将来稍微疏远,以新兴公主的为人,也不至于会苛待她。
“你心里有数就好。”见她心里明白,袁宵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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