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浴桶（2/2）

寄月忍不住张口无声骂了句。

“您说得对，晚辈是混蛋。”祁凌透过她的一张一合的唇形，猜出她没骂出声的话，他将拇指放在那牙印上，来回轻揉。

寄月还不习惯这样的亲近，扭过头避开了他的指尖，双手护住肩膀，往水里躲藏，只露出一个脑袋，倒像是探出湖面的女妖精。

祁凌眼神一暗，把玩着她浮在水面的长发，哑着声道：“小夫人昨夜受累了，这会合该晚辈来伺候您。”

寄月如临大敌，“不、不必了！”

无人回应她，又一件中衣落在了地上，继而有冒着热气的水一波一波地漫到地上，将那雪白的衣服打得湿透。

仿佛屋顶漏雨了，外间落了一地的水，溅得几米开外都是水珠，寄月被热水泡得全身泛红，连眼角都是红的，她咬着唇趴在浴桶边上，指甲深深抠入木制的桶沿，将桶沿抓出一道道指印。

“你到底洗好了没？！”她怒斥道，声音却软绵绵的，令人心颤。

“得洗干净些。”祁凌的手埋在水底，附耳在身后柔声威胁道：“但若是小夫人想怀上晚辈的孩子，尽可催促。”

“只是，在此之前，晚辈有一事想讨教。”

“您说他是该称呼晚辈为爹爹好呢，还是哥哥，或者称作二叔？”

“你混蛋！”寄月被他捉弄得快哭了出来，却被一把扳过脸，封住了嘴。

浴桶里的水波一震，她睁大了眼，被封住的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一声。

阳光自大敞的门外照了进来，地上的水渍被晒干了，又有新的水漫出，一直到了午间，总算风平浪静了。

寄月双颊通红，脱力地躺在床上，身上又换回了那件大红嫁衣，是祁凌亲手帮她换上的——从浴桶中出来时，她连手指头都在发颤，是祁凌拿了帕子，替她绞干湿发，又给她换好衣裳。

忙活了一通后，他抱着她温存了会，直到听见她肚里咕噜的动静，这才起身去烧饭。

等寄月睡过一遭，再醒来时，祁凌才从外头端着粥进来。

“家里米缸见底了，只煮了两碗清粥。”祁凌扶起寄月，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接着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粥。

他提起米缸的事，寄月这才想起昨日她去城中本是为了买米的，谁知遇到了那恶棍，想到李二公子的小人嘴脸，她就气得牙痒痒。

祁凌察觉到她的情绪，拿帕子替她拭了拭嘴角，“在想给你下毒的人？”

寄月这才想起来，若她没记错的话，祁凌出现得恰到好处，这难免令人怀疑，便问：“你怎会刚好凑巧回来？又怎么知道我被李公子的人带走了？”

“小夫人怀疑我？”祁凌眯起眼睛。

“我没有。”寄月不敢承认，也不愿去深究，“只是觉得太巧了些，若是你晚回来一步……”

“若是晚辈晚回来一日，这会您就如愿躺在那位李公子的怀里了。”祁凌话音凉飕飕的，让人不寒而栗。“只是不知道他那弱不禁风的身板，能不能满足您？”

“你这人怎么这样混！”

寄月拉下脸，背对他躺了下来，因为委屈语气有些哽咽。“当时的情形是我自己做得了主的么？我因为和你在一起，被人欺负，拦在大街上骂着□□的时候你在哪？我被李二公子下药的时候你又在哪？”

祁凌意识到说得过了，有些话他并非有意，只是一想到这种可能，想到她昨夜的媚l态换一个人去欣赏，忍不住戾气丛生。

“怪我嘴欠，小夫人别气了。”他轻轻顺着寄月的头发，像给松狮狗顺毛一般。

他语气略显艰涩，“我离开前曾让姬十暗中保护你，谁知百密一疏。你放心，这些日子谁欺负了你，我会让他们百倍偿还。”

“你要干什么？”寄月转过身来，眼睛微微睁大，“恶人自有天收，李家有钱有势，你……你别干傻事。”

“在担心我？”

祁凌俯身看着她，重复了一遍，“小夫人可是在担心我？”

寄月无法理解他奇特的思路，无奈地叹气，支撑着坐起身来，“总之你别做傻事，为了那种人脏了手，不值当。”

“能换来您一句心疼，晚辈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值得。”祁凌拉过她的纤细的手，攥在手心里，“不过是小夫人一句话的事。”

这人怎么净钻牛角尖！

寄月看着他正色道，“我不需要报仇，只想快些离开泾城。”

“晚了。”祁凌轻轻揉捏着她纤细的指骨，“我已让姬十把人绑到破庙里去了。”

“什么？”

寄月弹起来，身上传来一阵酸痛，又扶着腰坐下。“你当真绑了李二公子？”

“当真，小夫人可要随晚辈去看看？”祁凌一把扶住她，让人靠在怀里，“别总指望着上天开眼，恶有恶报。”

“若老天真会开眼，晚辈这样双手沾满血的恶人早就曝尸荒野了，何至于还能在此逍遥？可见这话都是用来安慰像小夫人您这样受尽欺凌的老实人。”

他一针见血的话刺痛了寄月。

“好，我跟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