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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萍嵋_第19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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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水的浮力化解了大部分的体重,徐枫不至于被砸得七荤八素,不过到手的鲤鱼也乘机逃走了,徐枫很生气,两个熊孩子在水里就厮打起来,徐枫体力好,今竹水性好,两人棋逢对手,在水里如游龙般缠斗在一起,不分输赢,直到被采莲的婆子看见了,吓得赶紧叫人跳进水里,强行把两人分开。这是两人第一次交手,从此以后就成了一对欢喜冤家,不见还想,见面就吵,两见开打,三见和好,不停地循环重复着这种模式,居然还互相暗中生了情愫,还真是打出来的缘分。

九年过去了,这对冤家开始规划着未来的生活,说起了儿时趣事,徐枫更加坚定的摇头说道:“不行,秋千不能架在这里,万一孩子们学着你淘气,也荡着秋千往水里跳就不好了。”

沈今竹红着脸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张口孩子、闭口孩子好吗?你知道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吗?”

徐枫说道:“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嗯,好像不宜说出来,赶紧闭嘴。

徐枫再次哑然,十二岁那年在姐夫姐夫朱希林的启蒙下,徐枫开始懵懵懂懂明白男女之事,无数次的春梦里都是同一个人,醒来时甜蜜而苦恼,想要春梦成真,他要付出比寻常人多出百倍的努力。

气氛从甜蜜变得尴尬,幸亏此时天已经变黑了,黑暗包容了一切,两人携手离开了山坡,沈今竹依依不舍的看着下面灯火通明,连夜赶工的空地,“不知道何时能够建好呢。”

徐枫说道:“大概两到三年吧,那时海澄县应该也初具规模,这里的繁华将不亚于金陵。”

两人骑马并辔而行,回到了客栈吃晚饭,沈今竹不经意间抬头,看见有一个少年人走去了楼上客房,低声说道:“你瞧那人,好像是你的外甥吴讷。”

徐枫纳闷说道:“不会吧?他在广州争贡之役受伤了,一直在怀义公公家中养伤,后来伤好痊愈,怀义公公奉旨来月港守备,全家都跟着来了,他写信说回金陵去了,怎么在也在月港出现?”

沈今竹开始自我怀疑起来,“难道是我眼花了?瞧着挺像的。”

徐枫和亲外甥吴讷同龄,但是在心里是把他当晚辈小孩子看待的,听沈今竹如此说,他有些坐不住了,便结了账,悄悄跟在神似吴讷的少年人身后,少年人在黄字第五号房门口站住,敲了敲房门,有节奏了敲了敲房门,对暗号似的低声说道:“随意春芳歇。”

房门先吱呀开了一个缝,然后全部打开了,少年人快速闪身进门,哐当一声关上了房门。躲在回廊后面的徐枫低声道:“真的是吴讷的声音,他来月港做什么?怎么没有事前告诉我?”

沈今竹说道:“在金陵的时候,我连自家门都没进过,瞻园也是一次没去,一般都在三山门外的隆恩店,不知道吴讷的近况,也没听吴敏说起过他,不如你当面去问问?”

徐枫摇头道:“他既然瞒着我来月港,当面问他他也不会说,这小子到底在捣什么鬼?”言罢,徐枫去了楼下找掌柜投店住宿,特地要了黄字第六号房,拿着钥匙开门,乘着夜色翻过窗户,踩着屋檐悄悄走到邻居的窗前偷听。

里面居然是一个女子在说话,“说好了初一见,怎么拖到初五才来?被那个狐狸精绊住了腿?你早就忘记了在广州的约定吧?哼,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山盟海誓眨眼就忘记了,金陵花花世界,瞻园的丫鬟个个貌美如花,我算什么呢。”

吴讷温声暖语说道:“外祖母和姐姐管教严格,我怎么会和丫鬟不清不楚的,别胡思乱想了,我恨不得插翅飞来,无奈被家务事缠身,一时走不开,在家多呆了几日,日夜兼程赶到月港,不信你看看我的鞋子,鞋底都磨破了来不及换呢。”

女子啐了一口,“谁爱看你的臭鞋子,暂且相信你一回——以后来不及如约相会,好歹打发书童送一封信来,我等了好几日,心里干着急,整日胡思乱想着是不是出事了,遇到河匪路霸或者倭寇了,你今日若再不来,我恐怕要收拾包袱去寻你,两人擦肩而过,岂不遗憾?”

吴讷笑道:“贤惠,刚才你不是担心我沾花惹草吗?怎么现在改口说怕我遇到危险了?口是心非,满口谎言,和以前一样,那时你还装小太监,把我哄的团团转,痴心错付,害得我以为自己有龙阳之癖,好生害怕纠结。”

女子娇嗔道:“我不扮作小内侍,如何能接近你、给你送饭、上药,带你逛遍广州城?恐怕早就被你赶出房门了,你们这些读书人都是虚伪胆小,嘴上说不要,有伤风化,手脚眼睛怎么那么不老实,总是盯着人家看,呜——”

女子声音戈然而止,仿佛被某种东西堵着嘴似的,屋内传出的亲吻声令在窗外偷听的徐枫都脸红心跳,再后来传来脱衣的簌簌声,再往后是女子呜咽的呻吟和男子粗壮的喘息声,没吃过猪肉,倒听见猪跑的徐枫落荒而逃,差点踩掉了屋檐的青瓦。

翻窗回到了黄字第六号房,徐枫做贼似的拉着心中满是疑问的沈今竹逃也似的出了客栈,说道:“你今晚换个客栈住吧。”想到外甥就在这里翻云覆雨,徐枫怎么都不会让沈今竹住在同一间客栈了。

沈今竹问道:“你怎么了?一副看见鬼的模样,从来都没见过你惊慌失措成这样,这里是月港最大的客栈,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搬走啊。”

徐枫低声说道:“是吴讷和怀贤惠,他们——他们已经私定终身做夫妻了。”

沈今竹揣摩着这句话的意思,大吃一惊,“吴讷是失忆了吗?贤惠小时候打骂过他,还把他的脖子活活咬了一口肉下来啊!现在都还留着疤痕呢,好了伤疤忘了疼,怎么和她结了夫妻?”

徐枫说道:“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好像是在广州市舶司争贡之役后,怀贤惠扮作小内侍照顾受伤的吴讷,两人就慢慢好上了,吴讷定力太差了,怎么能——唉,怀贤惠是宦官之女,又是那种性子和脾气,我爹娘和吴敏都不会同意的。”

其实论门第,吴敏和吴讷是罪臣之后,若不是外祖家极力保全这对外孙,当年福建官场震荡,靖海伯被夺爵抄家,家道中落,祖父和父亲发配千里,翻身无望,吴敏和吴讷恐怕要被罚没成官奴。怀贤惠是宦官之女,吴讷还是高攀呢,但是现在吴敏嫁给了连中两元的天才少年李鱼,成了解元夫人,有魏国公府做靠山,吴讷和怀贤惠的身份就相差悬殊了。他们两人的阻碍比徐枫和沈今竹之间还要大,偏偏两人放纵了欲望,不顾后果的将生米煮成了熟饭,这下该如何是好?

是棒打鸳鸯,还是成全其好事?徐枫愁断肠了,他也想长长久久和沈今竹在一起,也无数次从春梦中惊醒,可是内心里有一条底线一直坚守着,发之于情,止乎于礼,拉拉小手,亲亲我我都可以,可是最后一道关始终用定力打住。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和沈今竹一样,对未来的婚姻有一个完美的设想,并一直在为之付出了努力。要用激情来督促自己进步,而不是被激情冲昏了头脑,用下半身来控制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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