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1/2)
("反转暗恋");
后面汤宁和大表姐又说了些什么,
裴箴言完全没听进去,他不可自拔地陷入沉思,想陆仅到底为什么对么对他,
从两年前,
想到最近这一次。
那句普通同学邻居扎扎实实把他噎到了,所以他给自己下达了史上最严格的管控命令,杜绝一切跟陆仅有关的念想,
一旦出现苗头,就地掐死。
不得不说,
他对自我的情绪管理十分到位,严防死守之下,这两个星期他还真的没怎么想过陆仅。
只是这事一旦开了缺口,
就很难刹住脚,弹簧压得越紧,
弹得越高。
pua不pua的当然只是逞一时“脑”舌之快,
他相信陆仅没那么无聊,
但他真的想不出别的完美理由,
只当是普通邻居同学纵然能解释一部分陆仅的行为,
但剩下许多,并不是一句简单的“举手之劳”可以带过。
想着想着就到了开席。
裴箴言的外公年到八十仍精神矍铄,膝下有一子三女,
三个孙子两个孙女,还有一个重孙女,
再加上嫁娶增添的人口,一大家子加起来人数相当可观,今天大家纷纷放下手头工作学业赶回来,齐聚一堂为他庆生,
依次给他献上贺礼和贺词。
三岁的重孙女穿了套喜庆的红色褂子,扎着两个小辫,看起来跟年画里的小胖孩似的,她拱了手,口齿含糊地给老爷子贺寿:“祝外太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爷子别提有多欣慰,嘴角就没放下去过,唯独扫到裴箴言时,眼神闪过些许落寞。
在场并没有彻底团圆,缺了两个人,汤婉约和裴正。
裴正已是前女婿,在老爷子看来,裴正为人踏实,勤劳顾家,是个二十四孝好女婿,放眼整个家族,老爷子最中意的就是他,甚至比喜欢亲儿子还喜欢他。
所以他无法理解女儿为什么在没有原则性问题的情况下,执意和这样一个男人离婚。
汤婉约是老爷子最小的孩子,从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爱之深责之切,因为她离婚一事,父女俩闹得很不愉快,多年来关系一直很紧张,就连今天的老爷子的80大寿,汤婉约也以工作繁忙为由没有前来。
贺寿以家庭单位为顺序,最后轮到裴箴言,他递上三份贺礼,一份来自他自己,还有两份分别代表父母。
看到前女婿离婚了还不忘给自己庆生,老爷子更加意难平,气血上涌忍不住骂起汤婉约:“不孝女造孽呀,好好一个家非要拆掉,现在人家找到懂得珍惜的人了,算是彻底黄了,就是可怜我们箴言小小年纪就没个家……”
“爸你好好的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干什么?”
舅舅阻止话头,众人也都合力上前劝说。
为了转移老爷子的注意力,几个适龄未婚的小辈被拉出来挡枪,好好的寿宴愣是成了催婚大会。
二表哥和大表姐两个年近而立的大龄未婚青年吸引了全部的炮火,汤宁乐得轻松自在,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谁料到火眼晶晶的大姨妈还是没有放过她:“宁宁也要抓紧,不小了可以开始找了。”
命中有此一劫啊,汤宁一口糕点噎在喉咙里,差点没背过去。
“是不小了。”外婆帮腔,“你们学校里应该有很多年轻男老师吧?”
明辉中学身为省重点,锦城数一数二的高中,师资力量不必多说,招进来的老师个个拥有非常耀眼的学历。
“箴言,你们学校有条件不错的男老师吗?”外婆问裴箴言。
那肯定有啊,比如明辉最年轻的管理层snake。裴箴言正要回答,舅舅却不悦地说:“老师有什么前途,不许找。”
“老师有什么不好?”众人都无法苟同,老师这份职业虽然没有太高的薪水,但胜在工作稳定,社会地位高,福利待遇好,是众多家长心目中子女择偶的上上之选。
汤宁也没想到自己的职业居然被亲爹鄙视了,当即反驳:“什么叫没前途,你别忘了你女儿也是老师好不好?”
“对啊,那你说你有什么前途,不靠我接济,你一年工资够买几个自己喜欢的包?”舅舅弹弹烟灰,说得头头是道,“当然你一个女孩子,我对你没有太多要求,但男人一辈子就混那点死工资,我真看不上。没听过一句话吗,男老师的顶配是女老师,女老师的低配是男老师。”
舅舅不愧和汤婉约是亲兄妹,观点如出一辙,都讨厌按部就班的人生,瞧不上安于现状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啊,照你这意思所有学校就没有男老师了。”汤宁不服地辩驳,“而且你凭什么说女生可以少赚点,男生不可以,你这是性别歧视。”
舅舅大庭广众之下被女儿驳了面子,“嘶”了一声,狐疑地打量起汤宁:“汤宁你怎么回事,脑子被门挤了?我说不指望你赚多少钱是看不起你吗,你爹我是心疼你才舍不得你吃苦!我说一句你顶十句,跟把机关枪似的,难不成你真在学校里跟哪个男老师看对眼了?”
“没啊。”汤宁矢口否认。
“没有最好。”舅舅冷哼,“我圈子里那些人家的孩子,各个人中龙凤,哪一个不能给你优渥的生活,你千万别给我脑子不清楚找个老师,门不当户不对的,先跟你说好我不扶贫,带回来我坚决不同意。”
舅舅这一席话等于间接否认了在体制内拿死工资的裴正,外公哪里能忍,当即就跟儿子吵上了:“老师有什么不好,男孩子最重要的就是人品,外貌和家境都是虚的,这年头谁还能吃不起饭了,踏踏实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爸爸你能不能别在我教育小孩的时候插嘴,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
话题中心人物汤宁苦不堪言,拽起裴箴言就走:“各位,明天我们学校还要月考呢,我先把箴言带走了!爷爷,再次祝您生日快乐,孙女爱你!”
“有生之年能蹭回汤老师的车,学生我真是三生有幸,受宠若惊。”回家路上,裴箴言躺在汤宁汽车后座阴阳怪气。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汤宁从后视镜看他一眼,“我在学校还是给你行过不少方便的吧?”
“比如呢,你是指开学第一天罚了我一百个俯卧撑给你撑场面吗,还是指那个傻逼兮兮的班队课上拿我第一个开刀?”裴箴言愿闻其详。
“……”汤宁一时间无言以对,冥思苦想半天,终于让她想起一个来,“你那盒感冒药要不是我,哪个老师会为了这针眼大点事给你调监控?”
“……”这回轮到裴箴言无言以对了。
就这?
姐姐这么容易当的原来。
汤宁自知理亏,顺坡下驴转移了话题:“找到那学妹了吗,有没有发展一段旷世奇恋?”
裴箴言早就对异性的青睐习以为常,不知名的女生送来感冒药这点小事,他根本不曾放在心上,更别说花心思关注人家,要不是汤宁提起,他根本都忘了这回事了。
见裴箴言兴趣缺缺,汤宁又转了话题:“对了,你明天月考有信心拿第一吗?”
“没有。”裴箴言没好气。
问的都什么废话,话不投机半句多。
回到家,经过简单的查漏补缺后,裴箴言早早上了床,打算为接下来两天的硬仗养精蓄锐。
说是早早其实也已经过了11点,反正对他而言1点前睡觉都算早。
裴钱最近在发情期,今晚又开始叫,吵得戴上耳塞也不管用,更加坚定了裴箴言要带它绝育的决心。
就这么反反复复到了晚上十二点还是没消停,裴箴言忍无可忍地坐起身,觉得这大概是冥冥之中的暗示,老天都看不惯他这么早睡觉。
他来到西窗口一掀窗帘,果不其然看到对面的窗帘后透出光线,桌前映着一道浅而模糊的人影。
竞争对手还在战斗,他有什么资格早早休息。
放下窗帘之际,裴箴言注意到对窗底部有两盏绿油油的小灯,他定睛一看,是卧在窗帘和窗户之间的陆小猫的眼睛。
这货正捧了支营养膏津津有味地舔,两相对望,它浑身上下都跟按了暂停键似的定格了,舌头还伸在那。
陆小猫之所以躺在这里,当然不可能是在吸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它等的就是裴箴言家的窗户口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开启。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有动静,陆小猫当时就疯了,连营养膏都顾不上再舔,整个猫触电般蹿了起来,一通疯狂摇摆。
隔着两扇隔音玻璃,那头的声音被完全隔绝,但裴箴言完全能凭想象猜到陆小猫的叫声有多亢奋。
说了绝交却还在偷看对方这种丢人的事,自己暗戳戳做了也就算了,要是被对方抓包,别说明天争第一,裴箴言怕是得连夜从明辉转学才能苟活下去。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下窗帘,就地蹲下,心脏险些跳出喉咙眼。
但是不管怎么说,陆小猫的痴情打动了裴箴言,要不是他看不上陆小猫的主人,要不是陆小猫和裴钱都没绝育,他其实还是愿意成全两只猫的。
有些人啊,连猫都不如。
人家陆小猫认识了裴钱几天而已,就情深不怠连最爱的营养膏都可以不顾。
可陆仅呢,认识了十几年,说不要兄弟就不要兄弟了。
*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
三月下旬,春寒的威力已经所剩无几,空气流动着懒洋洋的温柔,春草萌芽,枝头抽出新芽,散发清新的绿色香味。明辉校园西面一条河流,堤旁的樱花林一夕之间盛放,变成一片粉白色的海洋。
春天的气息漫进教室窗口,有种松散的诱惑力。
如果这是平平无奇的一天,铁定会有不少人受它蛊惑,但月考在即,所有人的发条都拧得死紧,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不是没道理的。
往常明辉中学的月考都将学生按照年级和文理科打乱顺序坐,但这次月考开始,座位安排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革,改成按照前次考试的年级排名坐。
根据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裴箴言将坐到第一考场的2号位置,在他面前的是他那已经绝交了的前死党。
这座位改革真是绝了,让他一抬头就能想起自己上回输给了这个人。
出发考场前,西游组对裴箴言即将和陆仅共度两天月考时光发表了担忧和战略建议。
裴箴言和陆仅高一的时候一个在1班一个在20班,交集自是少得可怜,后来高二分到隔壁班,虽然两个班闹得不可开交,但两位当事人其实很少产生什么正面的交集,更多起到稳定军心和凝聚班级力量的作用,但从这个学期以来,裴箴言和陆仅之间的巧合太多了,多得鲁智没法用平常心看待。
“市花,你可千万稳住,不能和陆仅……”
“闭嘴。”裴箴言警告,“你再说一次色授魂与试试。”
鲁智都懵了,回过神来以后委屈地辩解:“我是想说乌鹊通巢……”
“你他妈再说那些不三不四的成语试试看。”鲁智前科累累,导致裴箴言一听他说成语就觉得不正经。
“乌鹊通巢的意思是乌鸦和喜鹊同巣,比喻异类和睦相处,非常单纯一成语。”鲁智更委屈了,“你满脑子都想些什么啊。”
裴箴言:“……”
“死胖子这种时候还卖弄学识!”大圣烦不胜烦,拉住裴箴言殷切叮嘱,“市花,你坐在陆仅的后面简直天助你也,你要是有什么题目不会,可以找机会看他答案啊。”
他言辞恳切,比鲁智靠谱,但裴箴言听着更不爽了:“什么题目我不会,他会?”
“啊,也是啊……”大圣呆住了,片刻后诚挚道歉,“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冒犯之言,请您管好试卷,不要让陆仅偷看。”
第一考场设立在高二(1)班,裴箴言到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陆仅已经在了,他没着急进去,跟隔壁班考场的同班同学倚在走廊栏杆前说话。
七班和八班不但包揽了高二理科年级前十的大半壁江山,在前20、前30、前50、前100等名次中都占领了远超年级平均水平的人数,不说手动组成了两个尖子班,但说提高班绰绰有余。
最后考场中,没有一个学生来自七班或八班。
在第一考场考试的人数则相当可观,35人里面占了16个。
考场不允许带书,候场过程中闲来无事,两个班又杠上了,他们有种把任何场地变成战场和主场的魔力。
七班得意坐在考号1位置上的是陆仅。
八班则瞧不起七班进前35的人少,第一考场的人数八班完胜,七班只有7个,而他们有9个。
在两个王者班的刀光剑影中,第一考场别班的学生一声都没敢吭,班级荣誉感狠狠鞭挞他们的自尊,甚至有几个实在受不了了,又跑到考场外面去看书。
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进来的时候七八两班的学生还没消停。
两位监考老师之一是高二十班的班主任。
高二理科12个班,按照平均水平,每个班能在前35占个人头,但因着七八两班大批量占坑,势必动到别班的奶酪,上次期末考试以高二十班为最惨,唯一挤入第一考场的学生还排在26名。
所以高二十班的班主任听到这种凡尔赛争吵方式,心窝子快被戳成马蜂窝了。
“都安静,吵什么?不想考就出去!”他板着脸把试卷摔到讲台上。
考场里这才安静下来,裴箴言也匆匆进到教室。
前后两张桌椅靠在一起,裴箴言坐下第一件事情就是往后拖桌子,一直拖到自己胸口,尽量拉开与陆仅的距离。
不少别班的同学没亲眼见识过俩人凑到一块的场景,这会考试还没开始,他们这个角落顺理成章受到高度关注,几乎全部的眼光都聚集过来,裴箴言此举无疑证实了传闻的真实性,给七八两班扑朔迷离的关系又新增一笔饭后茶余的谈资。
铃响,监考老师分发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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