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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泽身后跟随的侍卫听她此言皆面露古怪之色。他们身处天下最深的漩涡中心,自然什么人都见过,但将话说得这样冠冕堂皇又肯承认自己乃是为一己私欲杀人的小姑娘,的确是头一遭见。
谢相知却不关心这些人作何想法,只含笑将腰间白玉佩解下,交与谢不识。
玉佩镂空雕刻,其上却有凶兽狰狞欲出,栩栩如生。
谢不识双手接过,难掩错愕:“师父……”
谢相知摇了摇扇子,“既然要报仇,也不能太寒碜了。这枚玉佩是我的信物,你这些年虽然顶了个少楼主的名号,却一心练武,烟雨楼中认识你的恐怕没几个。这玉佩也没什么用,就当给你个身份凭证。”
谢不识知晓这玉佩绝非是他随手给出的凭证,心下感动,正要开口,却被谢相知懒洋洋一抬扇打断:“好了,我要带你师娘回去了。你的事情早些忙去罢,省得你那点子不成器的功夫碍我眼。”
谢不识:“……是。”
待谢不识携着满袖风雨离去,一旁作壁上观顺带修养伤口的百里泽才笑言:“前辈这徒儿可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谢相知斜他一眼:“我这有趣的小姑娘约莫只比你小两三岁。”
言下之意便是你自己都是个毛没长齐的孩子,哪来的脸面说他徒弟是个小姑娘。
百里泽闻言笑意更深:“前辈不是说我是她师娘么?即是长辈,不当以年龄论。”
“这倒极是。”
谢相知一愣,继而拍手笑道。
“那夫人可要同我归家?”
他略歪了歪头,使得漆墨长发洒落肩头,肆意风流。
“固所愿尔。”
百里泽幽沉的目光落在他瓷白侧颜上,眼中吞噬一切的猛兽被半垂的眼睑囚住,最后化为温雅笑意漾开在唇边,依旧谦谦君子。
***
谢相知所建烟雨楼也位于南州,但一州之地幅员辽阔,他又不是个喜欢紧赶慢赶的性子,并不急着回去,只带着雍京来的太子殿下悠哉启程,要生生将两三日的路程拖上大半个月。
百里泽带着的那些人,一部分被他遣回雍京掌控局势,一部分留在暗地里保护他,因而明面上就变成了两人出行。
因此百里泽也就有幸见识到了烟雨楼在南州之地势力究竟是何等强盛。
他虽远在雍京,却也听过这天下第一楼的美名。
南州的烟雨楼与他的主人一道成名,冠绝江湖。
人间绝色、天下奇珍、无双秘籍,皆在烟雨楼。
凡有所求,凡有所欲,皆可在楼中寻得。
只可惜烟雨楼名动天下,却避世江湖,这么多年也只有寥寥数人曾窥见它的真容。
这些人从楼中带出的东西,无不引起一方腥风血雨。
百里泽看着单手支颐,懒洋洋用二指夹住一枚黑棋似有所思的谢相知,忽觉世人所言不是没有道理的。
烟雨楼中当真藏着人间绝色。
“怎么?”谢相知将手中棋子随意落下,才散漫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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