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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如果太在意别人的看法,那我们的人生就跟裤衩一样,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们都得兜着,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川哥,当初大哥要娶你为正君,就因为你诸多顾忌,只愿意委身为妾,大学士府出事后,你敢说你没后悔过吗?若是大哥就此没了,作为妾君的你,连与他合葬的资格都没有,你就真的甘心?
人言的确可畏,但你们不偷不抢不害人,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养活自己,有什么丢人的?今儿别说你们只是卖艺不卖身,就算卖身了,在我看来,你们也比那些表面上高贵正直,背地里啥腌臜事儿都干得出来的人高尚多了,谁要是质疑你们身份,那就是与我封继夜为敌,我从不介意敌人的多少,我在意的只是,我在乎的人是否安好,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是比我们一家人团聚更重要的,我这么说,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他知道,流落倌馆是他们心里难以磨灭的痛,他也不会强迫洗白他们,但他能扭转他们的想法,现代社会有句话很现实,笑贫不笑娼,与他们为了那点儿毫无意义的气节逼死自己相比,他宁可看到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花魁怎么了?别人想当花魁还没那个本钱呢。
“我…”
能不后悔吗?他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封亦川张张嘴,垂眸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封继夜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深处赤裸裸的痛,同时也让他说不出的感动,除了从未嫌弃过他的夫君,没有任何人跟他说过,沦落风尘并不是可耻的事情,当初他将语初他们带到醉月楼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必须要活下去,今日之前,他的心里始终是忐忑不安的,生怕以后父亲和夫君埋怨他带坏了语初他们,也怕夫君怪他没有遵守诺言,再次涉足风月场所,更怕夫君知道,他连他们的骨肉都没有保护好。
“四弟…我们真的可以吗?”
封继澜两眼含泪,一直以来,他都怕出现在他的面前,同样是流落市井,四弟成为了人人敬仰的太子君,而他,却是个烟花柳巷的倌馆花魁,他没脸见他,无颜面对父兄,在此之前他甚至计划着,等父兄他们回来,把甄儿交给他们,他就自我了结,以免将来玷污了父兄和四弟的威名,他做梦也没想到,四弟竟会告诉他,他们不可耻,他们做得很好,他真的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吗?
“为什么不可以?”
封继夜被他的问题逗笑了:“三哥,人活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几十年光阴,何苦自己为难自己?我也曾因为愚蠢差点被人送给别人玩弄,也曾被人贩子拐走倒卖,你看我在意那些吗?说得难听点,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关我屁事,只要他们不拿到我的面前来说,我就全当不知道,若是谁真敢当面拿那种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来烦我,那么我也不介意教他怎么做人,人善被人欺,拳头才是硬道理,三哥,你狭隘了,别把自己局限在那些所谓的道德框架里,否则你会活得很辛苦,如果你愿意试着挣破那些框架的束缚,你就会发现,人啊,除了活着,其他一概都不重要。”
他是从末世中一路拼杀活到新世界成立的人,人性阴暗的一面他见得太多,也看得太透彻了,是以现在基本没有什么能够击垮他,越是艰难的处境,他越适应越顽强越有征服它的欲望,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让他们也看看那些在末世中挣扎求活的人,如此一来,他们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