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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疯了似的要拿命来护一个魔君,他本该身披那袭缀了烈阳金桂图腾的长袍,在六华洲那座金桂满开的宫殿之顶高坐。
而如今,这个被尊称为仙首的人阖着眼,恍如安睡,却已是一具凉透了的尸体。
就在更远处,上百侥幸未死在仙首刀下的的修士们结出巨大的结界。
各种彩光流溢的法宝飞舞,将整个虚云峰封锁起来——方知渊已死,拿下蔺负青将不费吹灰之力。
峰顶之上,山风吹拂着魔君的白发,那宽大的黑袍也猎猎作响。蔺负青脸上的泪痕已然干了。
穆泓走上前,在魔君的身后挥起宽剑。他已经给了这个将死之人太多的时间,仁至义尽。
锐厉的剑锋带起风声,携着杀意落下——
铮!!
——却不料电光石火之间,一枚古朴符文自空中浮现。十成力的宽剑撞在上面,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穆泓脸色倏然大变。他的长剑停在距离蔺负青颈侧三寸之处,却如被定住了一样,再也不能移动半分!
蔺负青缓缓地动了,他侧过枯瘦的身子,无不可惜地道:“我方才说的话,看来穆家主未曾当真。”
他蓦地转了眼来,眸光如雪,冰凉而凛锐。
“想送我上路,你不配。”
“你这魔种……!?”穆泓额上青筋暴起,咬牙施力,可手中那把跟了他百余年的本命仙器竟纹丝不动。
再一转念,他竟发现自己的四肢也僵在半空不听使唤,不免又惊又怒,“你在此地布了阵法!?怎么可能——”
蔺负青低声咳着,却冷冷笑道:“不然你以为,方知渊为何拼死也要护送我来这里?”
穆泓倏然浑身一震。
他脸色骤白,呢喃道:“灵脉……”
魔君在古符阵法上的造诣,天下皆知。
可自从魔君的雪骨城在“真神”围剿下覆灭,蔺负青便在阴气反噬下成了个废人。饶是在方知渊庇护下苟延残喘了一段时日,耗到现在也该油尽灯枯。
如今的他再无半点气力,本该连最基础的符文都绘不出来。
但这里……不一样。
虚云峰的山顶,是灵脉汇聚之处。
倘若能找到灵脉之核,可供引出的灵气堪比渡劫期大能的一次自爆!
……已经很少有人还记得,魔君蔺负青在堕魔之前,曾是虚云宗下首席亲传弟子。
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石都留下过他踩的足迹,自然也该包括灵脉。
山间的阴气与灵气开始如漩涡般盘旋,魔君手中的青杖微微震颤,犹如春芽破土般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明光来。
“……居然是仙器,”穆泓惨笑一声,双眼爬满了血丝,“蔺负青,你身怀仙器,却眼睁睁看着方知渊赴死?好,好,心狠至此,不愧是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