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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菡池听了这话,只淡淡道:“你是无法理解的。”
他少年时刚得知父母死讯,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后来亲自在贪狼城走了一圈,忽然间便明白了沈琼与苏芳英的感受。他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但是冥冥之中,他似乎触摸到了沈琼的心,里面有家,有国,有这座城,有欢笑的人们。
“少废话了,阿尔图!”沈菡池怒喝一声,手中银枪破空而出,“留下命来吧!”
阿尔图眼眸转暗,似乎厌了与沈菡池拆招,长刀势如破竹砍向对方。俗话说得好,战场上,一寸短一寸险,沈菡池的银枪以至,阿尔图的刀还未到。沈菡池本以为他会闪开这一击,不料阿尔图竟然只是俯**以肉身来接,任由沈菡池的长枪刺进了自己的肩膀。盘旋着的猎鹰俯冲下来,沈菡池闪避不及,只来得及避开要害,下一秒,阿尔图的刀击碎盔甲,砍进了沈菡池的腰腹。
电光火石间,两人一招换一招,但沈菡池伤的更重,长枪被阿尔图夺走,跌下马去。
昨夜里云殊归说的话,他终于明白了。阿尔图如此随心所欲,是因为他确实从未想要赢下这场战争,自始至终,沈家军在他眼里都只是磨刀石罢了。
他捂着伤口翻身起来,阿尔图军刀已入鞘,马蹄停在他身前。只见银光一闪,阿尔图以淌着血迹的长枪指住沈菡池的鼻尖:“就此杀了你,永朝无良将,实在有些可惜。但放过你,又是养虎为患。不如,你来投奔我麾下。”
沈菡池抽痛,温热的血液浸湿满了左手,滴落在地上。他仰起头来,似笑非笑看着阿尔图:“你我二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多说些无用的屁话。”
阿尔图倒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不悦,只是随手把长枪远远抛出,:“只可惜,我不杀你。杀了你,我北原军这次也打不进华京。留着你慢慢练兵,更有价值。”
他一边说着,一边调转马头,就要转身离去。
沈菡池坐在原地狠狠吸了一口冷气。阿尔图自始至终没有把白狮军放在眼里,从前是,现在也是。他提沈琼,与其说是敬重,不如说是一种胜者对败者的怜悯。
他把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呼呼尔要自大的多。但不得不说,他有自傲的资本。但这种被人小觑的憋屈感仍是叫沈菡池感受到了挫败,接着,是浓浓的怒意。
他的长枪被丢出去,但他脚边还有一把战死的贪狼城士兵的剑。他捡起那把剑,站起身来,挑衅道:“狼王,这便打算夹着尾巴逃走了么?”
阿尔图转回身,碧绿的眸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我看,现在该是你逃走。”
沈菡池提着那把满是干涸血迹的剑,他腰侧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他却像不知道痛一般,一步一步逼近阿尔图。
小时候,他的师父胡楷教他的先是剑。但剑这东西,在战场上并不占优势,杀人没有刀利落,攻防没有枪灵活。后来,沈琼才教了他断心枪法。沈琼自己使的是沈家传承下来的军中枪术,所以少年时沈菡池也好奇过这套断心枪的来历。只是他一问,苏芳英便欲言又止,于是他便不再问。
他不知道,当年正是一个疯疯癫癫的瘸腿老乞丐教了还是少女的丁花未这一枪法。二十年后,又是他,在破庙传了沈菡池一招呕心沥血研究出的剑术——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一剑他回去时曾练过数次,但始终不得要领,完全没有老乞丐那日使出的威力。但此时此刻,他宛如醍醐灌顶一般,悟到了这一剑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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