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18(2/2)
——这两个女孩子,就像是一面镜子的两面,看起来差不多,其实差得很远。
也许是男人和女人看法天生不同,立夏提起来,司徒礼信才想起这回事,老实说,他自己是不喜欢江伊文的。这女孩子太物质,一双眼睛专门往他们的衣着上看,行动做派好像个不良少女,以为自己很有个性,其实不过是拜金。
他还挺奇怪立夏怎么就专门看好她了:“我以为你会跟祝君好那样的女孩子更聊得来一点。”
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祝君好打扮得虽然像个假小子,但眉宇间总是充满着天真与烂漫。
一看就是个生活得很快乐很阳光的女孩子。
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应该是件很舒心的事情,因为祝君好是个十分简单,一眼就能望透的人。
立夏看着他笑:“那你干嘛还招惹阿欣?”言下之意,他大可以追祝君好当她嫂子的。
司徒礼信对着她的脑门弹了个爆栗。
爱情没有对错,却有先来后到。对司徒礼信来说,有一个人走进他的心以后,就不会再有其他的人了。
自小的经历让他做任何事都十分慎重,终身大事更是如此。
就像他回来之后就直接按照自己的规划在杂志社找了份兼职,更是从家里搬了出来,在杂志社附近租了间房子。
期间还帮着文初搞移民的事情,澳门还没回归,文初的国籍还是葡萄牙,而且有专业医生的医疗证明,加上政策和他个人身份证明,财产,等等,以及司徒礼信帮他在美国这边找了份教华人聋哑儿童手语的工作。
是兼职,但也算一份正经工作,手续齐全。
而且他住的地方还是司徒礼信租的地方,这样就算是两个人合租,文初还拿出了欠条,司徒礼信笑得不行。
江伊文则是借着旅游签证在司徒家做了模特,看到立夏在司徒妈面前乖得不行的模样,立刻就知道谁是老大了。听了立夏私底下跟她说的,只要她能表现出自己的潜力,说不定可以说服司徒妈签个长期合同。
长期合同是正式工作,同样可以有技术移民的机会。
不论是江伊文还是文初都是只有暂住权,但这也足够两个人开始一番新的生活。
特别是当立夏带着江伊文住进了司徒家,帮她突击英文,每天都过得十分享受的生活后,江伊文迸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学习热情,哪怕脑子不好用也要往死里说英文。
立夏大二假期的时候,文初已经在医生的帮助下开口说了话,他对立夏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谢谢你”。
文初的声音软糯糯的,非常有磁性,很好听。
立夏再次拥抱了他。
这时,司徒爸妈已经认识了他这个人,知晓了女儿在跟他谈恋爱。文初的治疗,他们反而是最积极的那一个。在医生确定文初已经不会再失声后,他们甚至劝他重新读书,他们出钱。
不得不说一句,文初的人缘真的不是盖的。
“明明是你想做警察,硬把我拉出来当挡箭牌,幸好我机灵又聪明,两边都hold住了。”文初自夸地说道。
也许是二十多年没说话的关系,忍得太久了的文初,开口便做了一个话痨。
立夏一上大学,没多久就宣布自己大学毕业要做个警察,谁劝都没用,再劝她就辍学直接去做警察,反正高中学历就够了。司徒爸妈被她弄得怎么都不是,想着要自己培养个继承者,机缘巧合之下,立夏就把文初推了出来。
文初本来只是做客时给司徒爸当一两天的临时助理,结果越当越长,司徒爸直接让他做了正职。
他在家里夸这个“礼信”的朋友,立夏就仿佛也起了兴趣,经常去看老爸的时候跟文初聊天。
一来二去的,家里人都觉得有问题了,没等棒打鸳鸯呢,司徒礼信就找了医生给文初看病,说是可以治好。
这样,好像也就没什么好反对了,文初除了学历差了点,其他都很完美。
家里人都说好,等文初能说话,他们资助他去读书。
另一边的江伊文,也从小野模逐渐混成了司徒家的专属模特,不过她的条件有限,身高不够高,想做职业模特有点困难。司徒妈妈看在立夏的份上给她介绍了一个身家清白、条件不错的男人,两个人见了一面,男方很满意她,反而是江伊文这边态度不算热络。之后她回了一趟澳门,不知道见到了什么,彻底死了心,回来就安安心心地跟男方谈起了恋爱,没多久就结了婚,还把自己的母亲接到了美国,过上了阔太太的生活。
立夏大学毕业后,司徒礼信已经是个专业记者了,还跟萧丽欣结了婚,两夫妻一起办了个杂志社,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而文初这个“入赘女婿”,也一边读书一边做起了司徒爸妈的好帮手。
每一年,文初都会给澳门寄钱,但其实他手里也并没有太多的钱,养祝君好和朱莎娇还是够的。
他也想过要回去,只是开始时是想省一点机票钱,后来……他回不去了。
立夏跟他之间有爱情吗?答案是很模糊的。
但是她需要他在她身边,这是他们彼此都没有开口的默契。
文初有时会搞不懂她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依仗都放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她创造了一个假象,让所有人都认为她非他不可。如果说朱莎娇对他是养育之恩,那么立夏对他就是再造之恩。
因为这些,文初不可能再去想自己从小陪伴到大的女孩,他不会允许自己再去想她。
朱莎娇和祝君好都有给他寄信,他供君好去香港读了大学,在大学里有人追求她,但她一直在问,初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这问题一直问到了祝君好大学毕业,在香港找了份工作,工作期间她遇到了一个不错的追求者。
几乎是同一时间,立夏穿着一身飒爽英姿的警服,笑着问他,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文初仿佛明白了点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明白。
婚后的某一天,文初想起有份文件放在家里没有拿,回家时听到立夏在讲电话。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他从没听过的凉意。
她说:“Uncle,如果你想骗人,最好就骗一辈子。人到中年,占尽便宜,这个时候再装什么慈父,你不觉得自己很不要脸吗?如果你连这点事都要人教,那么我只能警告你,你婚外情的证据,我手上有一大把,给你看的不过是其中一张,到时候我会帮auntie请最好的律师,保证让你净身出户,还要欠一屁股债做精神损失费,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看。”
文初怔了一下,静悄悄地去书房拿了文件,静悄悄地离开,没再继续听下去。
骗一辈子,就不算骗了吗?也许吧。
想起还在跟自己的亲生父亲死磕,坚决不肯离开澳门的金胜,文初抬起头,望了望晴空万里的天空。
人有的时候,学会自欺欺人,大概会更快乐一点。
就像立夏千辛万苦帮他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后者假装认回他,却给了他一个假地址一样。
一个假的希望,也是希望,不是么?
何况……
他真的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家,完完全全属于文初的家。
文初觉得自己很幸运,千千万万的人当中,他遇到了立夏。
他的妻子,司徒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