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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以卿到家也没回东院,直接便牵着沈望舒去了主院。然后她找到了刚闲下来的路家主,一口气便将今日明悟大师那番话说给了路家主听,末了对路家主说道:“明悟大师说了,我的机缘在西北,所以西北此行我必是要去的,阿爹莫要再与我争。”
路家主听完消化了一阵,又扭头去看沈望舒,见她点头方才肯信。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捻须沉吟的模样不置可否。
路以卿今日也是难得有耐心,目光灼灼的模样仿佛路家主不答应,她就不会走似得。
沈望舒陪着等了一会儿,便觉得路家主考虑需要时间,她们身为晚辈不可逼迫。于是她扯了扯路以卿衣袖,小声与她说:“阿卿,咱们先回去吧,此时父亲还需思量。”
路以卿平日对她言听计从,亲爹的话不听,也要听媳妇的话。可今日她却是难得犯起倔强,闻言想了想竟是对沈望舒道:“望舒,今日出门跑这一趟你也该累了,便先回房休息吧。我在这里等着,阿爹什么时候答应,我便什么时候回去。”
沈望舒见她倔强,还要再说什么,结果路以卿站起身便推着她往门外走。
都说路以卿宠媳妇,总是对她言听计从,可当两人位置调换,沈望舒又何曾能够拒绝得了路以卿?她被路以卿推出房门后好言好语劝了几句,最终也只能无奈的独自回东院去了。
沈望舒一走,路以卿便又回房去了。她坐在路家主对面,脊背挺得笔直,难得露出与往日散漫全然不同的姿态,开门见山的对路家主说道:“阿爹还在顾虑什么,不妨直接与我说。你我父女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总能寻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路家主闻言看向了她,对于路以卿忽然露出的锋芒有些诧异——他自己养的女儿自己知道,若是失忆之前尚有几分锐意进取,那么失忆之后便只能用安于现状来形容了。
三年时间,路以卿反反复复的失忆,也反复纠缠于儿女情长。时至今日路家主几乎都要忘了曾经培养的继承人究竟是何种模样,直到此时再见到路以卿眉眼间流露出的锋芒,他都不知道是欣喜多一些,还是复杂多一些,脱口问道:“今日你们外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以卿没想到路家主一眼看穿这许多,也有一瞬间的怔忪。可她并不愿意多说,便只垂眸道:“遇到一些人,遇到一些事,忽然就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不行了。”
路家主还以为两人外出又遇险了,目光紧张的在路以卿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儿,好在除了外出一趟染了些风尘,路以卿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他稍稍松了口气,终于因女儿的转变高兴起来,甚至笑道:“那看来,你今日遭遇应当也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吗?路以卿想了想,竟觉得有理。
父女俩先是谈了一番心事,而后才提起正事,路家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西北不比长安,如今的战乱且不提,那边的气候也与长安大为不同。那边常年风沙,缺水干燥,外乡人过去多有不适。好一些的水土不服喝些汤药,差一些的直接丢掉小命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