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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测便是全无依据,然而汉王听了仍是正色说道:“愿闻其详。”
季畅揉搓着手心滚圆的栗子,缓缓道来:“这次的刺杀,我看不像是陛下手笔。他自来要脸面,又顾虑着侯府与北军,并不愿意明目张胆的冲我下手。当然,就算陛下要冲我出手,也没道理派人刺杀秦王和楚王,以至于打破朝中如今尚算平衡的夺嫡局面。”
汉王听到此处点了点头,颇觉有理,虽然季畅遇刺时他头一个想到的便是皇帝——毕竟武安侯府镇守北疆多年,在京中又低调,还真没什么与人结仇的机会,季畅更不会平白无故被人针对。
季畅于是自顾自说了下去:“秋猎不是小事,猎场内外也都是禁军布防,出了如今事故,总归是与禁军脱不开关系的。如此一来,寻常人可没本事让这许多刺客混入猎场,最后还能全身而退……若要我说,此番猎场遇刺,恐怕与那两位脱不开干系。”
汉王一听便知道,季畅所指是秦王与楚王。两人如今正是夺嫡之争中的佼佼者,朝中不知有多少人已经投了二人门下,也难说禁军中是否有人冲他二人投诚。若果真如此,有了禁军里应外合,放几个刺客进出猎场,便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于是汉王想了想,接着却又忍不住皱眉疑惑:“阿畅的意思,难不曾是楚王兄动的手?秦王兄如今伤势沉重,我私下也与太医问过,都道他八成要留下肺疾病根了。如此他于夺嫡上的优势便十去七八,楚王兄该是大为受益。只他派人行刺于你,为的又是什么?”
季畅闻言眼睫微颤,却并没有让汉王看出异样来:“或许吧。至于我被刺杀,也许针对的却是殿下您呢?您可别忘了,在来猎场的路上,秦王与楚王连骑马那点风头也不愿被您占了去。”
今上的皇子当然不止秦王几人,但真正出挑的也就这几个了。别看汉王平日里低调异常,也没什么人追随,但比起其余皇子来说其实也算是不错了——他虽不受宠,到底凭军功封了王,好歹在朝中也有着一席之地。其余皇子却是更加的默默无闻,甚至有意无意间被人彻底忽视了。
要说夺嫡,秦王和楚王自是针锋相对的敌人。可自季畅入京,汉王生出夺嫡之心后,这几月陆陆续续也暗自收拢了些人手。不知那两人是否有所察觉,亦或者单纯忌惮武安侯府手中的兵权,这才在秋猎的路上对汉王多加针对。
汉王听罢,心中也生出了几分警惕,一时在趁机出头与继续蛰伏之间犹豫起来。
季畅见他神色也能将他心思猜个七七八八,不过她也没立刻开口劝说什么,只将掌心已经滚得温热的栗子捏在了指间。而后她手指稍一用力,便听“咔嚓”一声,却是将那深色的栗子壳捏开了,隐约可见内里黄澄澄的果肉,隐隐的栗子香也飘散了出来。
汉王想了许久,到底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一来秦王伤重却没彻底废了,回京之后是何等局面还难说。二来他决定争储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情,目前积蓄的力量还是太少,也没资本与人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