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1/4)
一刻钟前,八楼的天字号房间门前,一道俏丽人影端着酒盏,正要叩门。那人着泥金缎子的衣裳,制式正是九霄楼女子的服饰。
手方要叩下,被另一只手牢牢扣下脉门,她惊吓着抬眼,所持酒盏倾倒,酒水洒了一地,惊恐地望着面前乌发堆云、盈盈含笑的妇人。
“你在此作甚?嗯?”
“……奴婢……奴婢给公子和夫人送一壶酒……”
“璧荷,你跟了我多年,不会不知我如何对待那些叛徒吧?……公子夫妇并不饮酒,你忘记了?”
她脸色一白,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下登时淌下两行泪来,扑通一声跪下:“夫人!求夫人饶了奴婢!”
谢九霄理了理鬓发,轻笑起来:“怕什么,璧荷,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璧荷的瞳孔骤缩,只余下摇头。
酒水痕渍很快被打扫干净。
远远看到那对青年男女上了八楼,眉目妖娆鬓发如云的女子转身进了房间,悠然落座,执着云扇轻摇了两下,笑着叹了口气。
一边伺候的并非璧荷,而另是个眉目清秀的女子:“夫人,世人传陛下与凝光夫人情深似海,先时奴婢并不信,可今夜一观,却是信了。”
哪知谢九霄斟了杯酒,淡哂道:“‘一往情深’?”
说着,饮尽杯中酒,“一往情深的话,为什么不娶她为妻?别说是薄家一个表姑娘,就算是贩夫走卒的女儿,陛下要立为王后,谁敢多嘴一句话?”
侍女哑口无言。
谢九霄又轻笑说:“就算是陈序那个混蛋,还不是想着娶那贱人为妻?”
侍女诺诺道:“……也许又没那么情深?”
谢九霄的目光幽远起来:“我原也像你一样以为。”但今夜璧荷的事,却让她发现一点端倪——或许,她谢家还有别的路能走?
璧荷在她身边潜伏这么久,她都没有察觉她竟然是薄家的细作——今夜她贸贸然去天字号房,是要与谁接头?不言而喻。
晋国王室衰微,就凭姬昼一人之力,又岂能真的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与其要谢家跟他一起沉船,不如另觅出路。
如今谢沉还好好地坐在中尉位子上呢,黎河五万兵马也掌在她手里,若是跟薄太后他们合作……那么……
弑君?还是挟君以令?
谢九霄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却听侍女禀报:“夫人,少主跟前伺候的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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