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2)
刘陵接着道:“先生可以尽你所想……”
雷被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黑影,雷被有所感觉,汗毛直立,正打算出拳,转身却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嘘。”刘彻让雷被噤声。
他在梁上已经看不下去了,叫东方朔作饵套狼是一回事,让他真的被狼吃掉又是另一回事,东方那厮眼见面若桃李的美人往自己身上贴却躲也不躲,丫绝对是故意的!
刘彻往雷被手上塞了一个食盒和一壶酒,指指房里,雷被会意点头。
“东方先生,东方先生!”
房内的刘陵大惊失色:“他怎么来了?”她连忙躲入内室,叮嘱道:“千万别让他知道我在这。”
东方朔背对着她,笑得十分惬意:陛下还是定力不够呐……
开了门,放雷被进来。
“先生,我是来给你送卦金来的。你白天之言,说道我心坎里去了,我特备卦礼,陪您一醉如何?”
“将军何必拘礼。”
雷被亲手布菜斟酒,道:“这卦我们还得接着算,我心中挂念之人,总是不给我一个痛快。”
“哦?将军还是测这个字吗?”
他们以测字为名,以手沾水在案上互通消息。
雷被已经失望透顶,每每觉察红杏开出墙垣的时候都被刘陵给圆了回去,此时亲眼见其背叛与利用,心神激荡,思绪不稳,又感激皇帝对他制止刘陵勾搭别人所提供的指点与帮助,两厢对比之下,心中的天平自然倾向了忠君的一方,将淮南王谋反的疑点悉数告知。
刘陵毫不知情,雷被走后才从藏身处走出,发现东方朔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讪讪离开。
待她的足音彻底消失,东方朔才从榻上坐起,眼底一片清明。
“恭喜陛下阴谋得逞。”
“好说好说。”刘彻被小司马带着从梁上跃下,毫不谦虚。
小司马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雷被不反,淮南王应该无计可施。我们可以回长安了?”
“这倒未必。”刘彻仍然不怎么放心。
没人比他更清楚皇帝的雄性亲戚有多么意志顽强不甘命运了。
淮南王家的谋逆血液是代代相传的。汉文帝时,刘安的父亲刘长暗地里联络闽越人和匈奴人,打算联手叛乱。然而,刘安父亲造反的时候还是个小年轻,长在温室里的公子哥儿,要想造反并非轻而易举,他的密谋很快便被朝廷发觉,他本人也被捉拿到了京城。汉文帝因念及兄弟之情,并未依法处以极刑,而是将他废爵流放蜀郡。刘安的父亲最后在发配途中绝食而死,年仅25岁。
即便造反不成的父亲死后被谥为淮南厉王,当时年仅七八岁的刘安也继承了淮南王的爵位,可造反的情结已经深深地埋在幼小的心灵里。
寄望于幼年便惨遭丧父之痛充满童年阴影的问题儿童能对汉王朝忠心耿耿,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刘安广置门客,进行所谓的学术研讨,数千门客中,有八人最具才华,人称“八公”。雷被就是其中一位,由他代替东方朔做内应是最合适的。
只是,仅仅有内应还不够,要往淮南王的家宅里放一把火,让他再也没有心力谋划造反。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这篇文快要完结了?
第七十七章除淮南国
淮南王的儿子不多,就两个。
但这并不妨碍侯府里每天上演的宅斗好戏,就算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嫡子刘迁,一个庶子刘不害,可这两人周围集结了队伍庞大的对立阵营,一二三四五妻妾子嗣,六七八九十仆从门客。
侯府大得很,崇尚N世同堂把所有人都围在了墙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有些生活小摩擦,今天被抢了一盆好看的花或者娘家人丢了什么脸面,能够被对手讽刺个两三天,久久抬不起头。事情小,象征意义却大。只不过两家人碍于淮南王的威压不敢爆发,维持明面上的和平。随着同居的日子越来越长,怨越积越多,仇越结越大,连刘安年幼的孙子之间,也互相仇视起来。
刘不害因为是庶出,很少得到淮南王刘安的宠爱,他已经习惯了,可不代表他的孙子刘建甘于现状。他从小受耳濡目染,对他的伯父也就是淮南太子刘迁长期存有怨言,觊觎淮南藩国太孙之位。
此时便体现出淮南王宗族一脉的家庭传统荣誉教育来,爷爷造大汉天子的反,孙子造淮南太子的反。
谋反谋反,谋而后反。
刘小贱童鞋一直找不到人商议,只能把秘密藏在心里,忽然有一天,在他被太子儿子抢了玩具之后正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大伯一家断子绝孙,听到下人的议论说,某某门客被淮南太子炒鱿鱼,宣称要到长安告他谋反,结果被太子抢先一步斩了草除了根。
原来世界上还存在志同道合的先驱!
刘小贱被那种大无畏的精神感染了,他暗暗下了决心,自己也要到长安城告状,陷害伯父谋反,让自己的父亲当上淮南王的继承人。趁着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时候,默默收拾了行李,和心腹离开了淮南。
他们的身后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驾车的是个眼睛很大皮肤很白的少年。他手上执一卷竹简,一支笔刀,鼻子里塞了几缕布条,低头疾书,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抬头驾车,调整马车行进的方向。好在马车走得慢,路上行人也不多,不必担心交通事故。
不过买通了仆人在淮南王亲孙面前说了几句假话,就眼巴巴地上京寻思。蠢人要自找死路的时候,真是拦也拦不住。
小司马感慨了一番淮南王可以预见的结局,有拿起一个新的轴卷。
竹简上赫然有“男色”、“荒淫”、“龙阳”等字眼组成的语句,足以戳瞎所有忠君爱国者的眼睛。小司马无法将刘彻帝王受的属性及受的详细过程公之于众,只能将其束之高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放着大好的肉不吃。
用化名——谁不会呀?
穿马甲——你还能认出我来?
撰野史——哪个规定史学家不能有副业的?
马车内传来有违河蟹不利于未成年教育的声音,小司马感到鼻间一热,唉,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贫血的。
太史公曰:做·得好,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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