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2)
“我已经站起来了。”莱昂提醒道,他故意不去提及海姆达尔言语中有关“朋友”等字词,他反复告诉自己,对方是出于礼貌才这么说的,这是社交礼节,不能作数,与此同时,在私心的作祟下,他又希望这是真的。
海姆达尔撇撇嘴,然后眉开眼笑地张开双臂拥抱他:“你好,莱昂,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莱昂的脸上出现了一刹那的怔然,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他发现自己已经回抱了对方。有那么一瞬,他心里涌出了恐慌,五脏六腑因为冰凉的恐惧而纠结,这是十岁以后再没有出现过的事。小时候的经历在脑中一幕幕的回放,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人们都害怕触碰布鲁莱格,血脚是危险的代名词,会付出生命代价的一触即亡的毒物……
他甚至开始等待,等待对方尖叫着把他推开,他想他可以忍耐,绝不会为此责怪任何人,他已经习惯了。
“你身体不舒服吗?”海姆达尔退开半步,神情间流露出关切之色。“脸色不太好。”他一边打量一边说。
莱昂瞪着他,好像眼前的人突然变成了另外的什么人。
“要不要去医疗室看看?福莱特先生应该已经开诊了。”室友十分热心地替他出谋划策。
莱昂找回声音:“大概是因为那本书……”他胡乱编了个理由。
海姆达尔立刻露出“我就知道”的了然表情。
莱昂倏然放松下来,脑子也回复了正常运作。“我从不敢奢望你能够理解毒药学的奥妙所在。”
“至少我没有成见。”海姆达尔毫不在意的快速道,然后为他的父亲和室友互相做了介绍。
在隆梅尔伸出手时,莱昂有片刻的停顿,不过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握住了。
“很荣幸,斯图鲁松先生。”
隆梅尔露出笑容,礼节性的客套结束以后,他转向儿子:“你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朋友。”
海姆达尔眉飞色舞的扬起了下巴,父亲对友人的肯定让他很高兴。
他们一起用了午餐,餐点由绒布和希娜共同提供,虽然希娜的工作地点主要在实验研究室,但是招待主人却是责无旁贷的,据它自己透露,在刚刚过去的假期里,它和绒布已经建立起了小精灵间的深厚友谊。关于工作,它们有说不完的话题。(绒布是个姑娘)
午餐过后,海姆达尔决定赶作业,希望能在睡觉之前结束它。
隆梅尔则利用这个机会同莱昂聊了起来,欧洲的巫师们一直想寻找到能够打进南美巫师界的渠道,数百年来始终找不到突破口。这片大陆神秘莫测且颇具传奇性,据史料记载,南美洲的巫师行为诡异,对奇奇怪怪的东西尤为钟爱,比如毒药、毒物、致命的植物、动物等等,他们有一套独特的、只能够为他们自己所理解的兴趣爱好和生活方式。如果想要接近他们,就必须尝试接受他们的一切。
这也是布鲁莱格家族令世人退避三舍的主要缘由,就因为他们的异乎寻常、与众不同。
“父亲认为我们不该再固守故土,不该再墨守成规的照着祖先留下的东西往前走,所以我们打开门,开始和全世界的巫师做生意。”莱昂侃侃而谈,阐述着布鲁莱格家族的最新理念。“布鲁莱格做出的成绩能让欧洲乃至其它各个大陆上的人们看见,同时也能为南美巫师界提供一些信息,起到一个表率作用。我们的巫师界也在观望,”他低头注视着茶几上漂亮的咖啡色纹理。“毕竟世人一直对我们成见颇多,亦不太友好。”
无论谈吐还是举止,莱昂·布鲁莱格的表现皆令人满意,看得出来,隆梅尔对他很欣赏。
下午三点左右,同学托马斯敲开了017的房门。
“你们好。”他走进门里向他们招手。
海姆达尔发现他换了一顶新款鸭舌帽,还没换下的便服也非常时髦,他戴的这顶帽子前不久刚刚在一期时尚周刊上露过脸,据说将带动今年的流行趋势。
“你好,托马斯。”海姆达尔友好的说。“假期过的怎么样?”
“去了趟米兰。”托马斯耸了耸肩。“还是老样子,也没什么特别的。”
“找我们有事吗?”
“喔,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托马斯不好意思的拍拍脑门。“刚刚学生会下达了通知,下午五点,全校师生在魁地奇球场内集合。”
“干什么?”海姆达尔随口问,他还要写作业呐。
托马斯瞪着他。“你问干什么?!发奖啊,你不要奖杯了?”
海姆达尔楞住了。“……今天?”
“下午。”托马斯强调。
***
一九九二年两月九日,一个没有下雪的、天气姑且能算不错的下午,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全体在校学生站在了魁地奇球场内。
气温有些低,学生们全都知趣的穿上了厚厚的斗篷,尽管一个个裹得像个球体,却仍然抵挡不住严寒的入侵,不单学生、家长们的鼻子也都被冻得红红的,这个现象直到教授们联袂进入球场、施加了屏障魔法以后才得以好转。
今天可以算作是德姆斯特朗的拿奖日,不仅有糖耗子,其他国际赛事颁奖也挤在今天一块儿凑热闹。今年的情况比以往好很多,德姆斯特朗参加的比赛项目或多或少都有了点收获,一些以慷慨闻名的赛事只要进了前十名就有奖金可拿。
不知什么原因,今年的颁奖比往年任何一届都要隆重,不仅要求全校学生都要到场,连老师们都不得缺席。赶来颁奖的嘉宾也都是在国际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这种不甘落后的作为很容易让人往互相攀比上联想。
国际赛事与国际赛事之间也是存在竞争的,任何一家主办方都不愿屈居人后,至少在人前不能。
巨大的魁地奇赛场上搭建起了一座临时颁奖台,得奖者要攀上三米高的台子站到上面去领奖,总之,怎么看怎么风光。颁奖嘉宾早早站在了高台之上,你方唱罢我登场,获奖者一上台亮相,记者席位上闪光灯频现,白晃晃的连片灯光足以耀瞎人的眼睛。海姆达尔的颁奖被卡卡洛夫定在了最后,目的就是让他唱压轴。
走出人群以前,家养小精灵送来了一封信,收信者是隆梅尔,父亲大人接过信件以后瞄了眼上面的字,然后不露声色的塞进口袋里,表现的若无其事。
海姆达尔知道他是大忙人,本来想告诉他无需挂怀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转念之间想到德拉科在信中的忠告,便把所有的话咽了回去,学习做一个有要求的任性儿子。
上台之前,莱昂突然来到他身边,这时候还没轮到海姆达尔。“这个奖你打算领吗?”莱昂靠近他小声说。
“什么意思?”
“我听说第二和第三都拒绝领奖了。”
海姆达尔很吃惊。“你是说亚军和季军奖杯还没有着落?”
“本来有着落,但是都被退回去了。”
“为什么?”海姆达尔想不通。新上任的亚军和季军原本的排名是第九和第十一。
莱昂轻描淡写的说:“根据第九和第十一这两位选手的说法,他们没有拿这个奖项的资格,他们很惭愧的表示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实力,故而不敢伸这个手。至于真正原因,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糖耗子呢?他们怎么说?”
“负责人就站在上面。”莱昂抬起下巴向上方点了点。“糖耗子没有依照国际惯例继续顺延,所以,本届糖耗子可算是最特立独行的一届了,没有亚、季军,只有冠军。”他瞅了眼海姆达尔。“这样你还打算拿吗?”
“拿了怎么样?不拿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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