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2)
沈舟打趣地瞄了江陵一眼,做人蛔虫的江大人,倒是个很妙的称呼。
江陵摊手,随后去拉架,“殿下面前,哪里容得你们失态如此?有话都好好说,秦大人,把手搁下,不酸么?他要咬你一口,你这指头还要不要了。”
“臣又不属狗,咬他做什么。”徽州知府不可置信,“您可不能偏帮他。”
“别把我拉下水,我就顺口一说,你俩这一个着急上火,一个睚呲欲裂的。”江陵手掌往下压了压,“说正事,别最后一回了叫殿下给你们个没脸,传出去也不好听。怎么被七殿下罚了呢?原来是秦知府和江知府俩人吵还不够打起来了。”
淮安知府又结巴上了,“臣,臣没有要打江大人,不是您这个江大人……”
徽州知府打断他道,“合着你还想打我是怎么着?你来啊!”
沈舟看得津津有味,觉得比吃饱饭没事干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开政/治会议有意思多了,他示意江陵也坐下,“江陵你别劝了,让他们吵。”
扬州知府适时地在一旁帮着解说,“这二位大人本就是同窗,后来成了同科,再就是同僚,常年不和,从前裘总督在的时候也没法子,一碰上就要打起来。”
话音未落,淮安知府已经朝着徽州知府挥拳而去,留下一个乌眼青,徽州知府下盘极其稳当,直接朝扬州知府脚上狠命踩去。
江陵叹为观止,“哇,厉害了。”
吴峰看得直摇头道,“踩管什么用,站稳了踹才行,或者直接踢胫骨。观两位大人这个力气,打出个伤都不容易。”
在御前侍卫吴大哥眼里,两位大人莫说手无缚鸡之力,可能连鸡都打不过,更不要说鹅这种家禽界扛把子了。
第84章
说话间,二人已经都倒在地上扭打,秦知府拽着江大人的头发,到底是受过封建精英教育的,并不敢骂粗话俚语一类,只管用不带脏字的人参攻击往对方脸上吐唾沫。
江大人被拽得生疼,感觉本就不甚茂密的头发被揪下来许多,怒不可遏地揭秦知府老底道,“你在这里得意什么?不过是个靠女人上位的怂货,什么衙内有个经年的老师爷,那分明是你夫人!好意思说你治下多好多好,笑掉大牙!还不是靠抓着女人的裤腰带!”
“我夫人怎么了!我夫妻二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不似某人,富易妻,贵易友,占了个全!”
眼见他们连读书时候抄过对方文章的事也要扒出来说,江陵看不下去了,和吴峰道,“吴大人,还是分开他们吧,这成什么体统,街头小儿打架么?”
二人像小鸡一样被二位吴侍卫拎开,还要喋喋不休地对喷,“打不死你打不死你!”
江陵半靠在石桌边,笑着拍拍手,“两位大人,表演得比船上的歌姬好看多了,这一招一式,一言一语的,茶馆说书的都及不上,不过是两榜进士,无愧于身上的官袍。啧,秦大人胸前这补子上的鸟都快要飞起来了,堪道是栩栩如生。”
江大人把头发被抓的愤恨都发泄在那官服之上,四品的鸳鸯补子被撕了一半下来,鸳鸯脑袋无力地垂着。
“去取铜镜来。”沈舟命道,“叫他们自己看看如今的样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江南的主官就是这样遇事对骂打架的泼皮无赖,治下百姓又能多知礼。”
一时铜镜被莺歌捧上,沈舟侧头看一眼江陵,似是在问,难不成你还要我出马?
江陵朝他一笑,随手将铜镜掷到诸人面前,“今日之后,诸位大人各返各地,既殿下赏赐,走之前便都照一照,看看自己是何等面目,尤其徽州、淮安两位大人,多照一会儿。本官接旨下江南,是领了陛下死令的,若几番治理,江南仍是这等模样,江某只能含恨而终了,诸位大人,许是也得陪江某走一遭。”
这些官员一面暗自喟叹京城来的消息太准了,口蜜腹剑江千里,真真是恰当,一面思忖着沈舟吃饱了没事干要下江南旅游的时候,就能处置了个裘总督,抽甄家一巴掌,这会儿他奉了圣命,砍个把知府知县还不是当玩儿一样。
紫藤花瓣悠悠落下,恰是落在沈舟的杯中,他只得停下喝茶的动作,将茶水连带花瓣泼在一旁。
轻轻的水声,竟吓得有几人都抖了抖。
“都退下吧。”沈舟冷冷地扫了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吃人的妖怪,引得你们这样恐惧。”
“殿下龙章凤质,天家血脉,我等心怀敬畏,以至于失仪,殿下恕罪。”发呆了好半天的慕容总督终于想起来替下属说几句话了。
沈舟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多问了一句,“齐二公子如何了?”
慕容总督勉强笑道,“老毛病了,好在有胡院判在,昨夜也算睡了个安稳觉。”
“近日放你几天假,好生照料你朋友罢。”沈舟道,“左右也不是短时间里能弄完的。”
谁也没想到,这会儿还惆怅着小伙伴病况的慕容宇棠,到夜里头,就已经了无生息了。
江陵乍一听,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吴峰,“吴大哥是说,慕容总督?是我认识那个慕容总督吗?”
“正是这位大人。府里下人说慕容总督午后去探望齐二公子时候还是好好的,之后一直在书房办公,到入夜的时候,下人进屋点灯,发现慕容总督已经断气了。”
“备马车。”沈舟搁下手里的书,“让梅将军亲自领兵,将已经出城的几个官员带回来。瞧瞧有没有跑得特别快的。”
总督府内已是一片乱,有还没走人的,譬如苏州知府、徽州知府,被遗忘在角落的金陵官学新任总裁,此时都被看管在一处三面临水的小花厅内,等闲是跑不掉了。
江陵悄声和沈舟道,“这一点儿提示都没有,不算主线剧情么。慕容大人多好的人,分明是个霸道总裁人设。”
沈舟摇摇头,“我这儿也没提示,无端端就领便当了,不知道背后是太上皇还是今上的黑手。若叫谢家小舅舅知道,该伤心了。”
皇贵妃胞弟,实打实的才子,便是慕容宇棠口中恩师,在粤广一代素有名声,只管教书,不曾入仕,据说当时为了皇贵妃入宫一事,还曾和两个哥哥大打出手。
“咱们折了个好帮手。”江陵道,“你觉得谁有可疑?”
沈舟见已到了书房门口,不方便说话了,便没有作答,立在门口正要往里看,被江陵捂住了江陵,江陵道,“虽是假的,万一吓着你。”
“去请胡院判来协助仵作一起验尸,下手注意着些,别辱没了慕容大人,总督府现在只许进,不许出。”
“殿下,齐二公子来了。”吴山道,“说是想见慕容大人最后一面。”
沈舟朝他身后看去,齐二公子身形单薄,面色惨败,比昨日被人打了还要难看,要不是有小厮扶着,大约就要被风吹走了。
这样楚楚动人的美男,几乎要折腾出旁人的母爱之心来。
“让他进去罢,盯着点,别叫悲伤过度,厥过去了。”沈舟点头答应,拖着江陵让开了路。
“多谢殿下。”齐二声音嘶哑,简单的四个字都发着抖,一步一挪地让人搀扶进了书房。
慕容宇棠是趴在书桌上的,从江陵站在门口的角度,只能看到齐二缓缓坐在他脚下,他看了一会儿,齐二半分未动,像是僵硬在雪地里的雕塑。
身旁的小厮劝了又劝,齐二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背着身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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