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鱼才人，要不咱们明日也去中宫请安？”鱼长平的身边的宫女寿儿提议道。

张晴雨突然生病，昨天没能随大流去给新后请安。鱼长平却是常年都在病，刚入宫那会儿一个月，大概有半个月身体不适，入宫两三年了，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承宠过。因为长期病怏怏，谁都知道她是个病秧子，所以叶闺臣特意免了她每逢初一十五的请安。

鱼长平是个早产儿，七个月就出生了，身子太弱了，从小体弱多病，她爹鱼永升虽然是个当官的，却是个清官。家里养这么一个病怏怏的女儿太耗钱，实在是养不起了，家里穷得连官袍都买不起，只能打补丁。杨昭见这位大臣，官职不低，可官袍却打了补丁，实在寒酸，便问他是怎么回事。于是鱼永升便据实相告，家中有个长期体弱多病的女儿，大部分的俸禄都花在这个女儿寻医买药上，如今已经快二十了，都无人赶敢娶。

杨昭闻言，也十分同情，准备赏金百两让自己大臣不至于这般寒酸。

“皇上，小女虽身子不大好，容貌却是极好的，皇上若不嫌弃的，能不能把小女招入宫中？”鱼永升乘机问道，宫里有最好的御医，最好的药材，对长平还说，入宫倒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以长平的身子骨，嫁给寻常人身子大概也是无望了。

杨昭不大喜欢病怏怏的女子，但是宫里多养一个闲人倒也没什么关系，看在鱼永升是个好官的份上，同意了让鱼长平入宫养病，并随意封了个才人。

杨昭就只见过鱼长平一会，就是鱼长平刚入宫那一下，那时候鱼长平正在病着，不观长得如何花容月貌的，病起来都黯然失色。于是杨昭对病怏怏的鱼长平就没什么兴趣，只交代叶闺臣一句，让鱼长平在宫中好生养着。于是如此病怏怏的美人，也不怎么在众人眼中出现过，在宫里便没什么存在感。

长期多病的人，要么看淡生死，要么就异常惜命，鱼长平便是后一种。不过不说，宫里的御医，以及宫里的珍贵药材确实不是民间可以比的。在宫里养了一年多，鱼长平的气色比入宫时好了不少，那种柔弱无骨的娇柔之感，带着几分的忧郁，配上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俨然一副我见犹怜的美人。虽然现在不像过去病得那么频繁了，但是一个月总还是要病上三五天，于是惜命的鱼长平更是小心呵护自己。

大家大都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她也乐得继续当个隐形人，宫里的那些热闹和喧哗，都和她无关。所以多没多个新后，她一点都不在意，也不想去请安，反正她有借口可以不去。

只是听寿儿绘声绘色的描述曦雨殿的张美人如何病怏怏的去了长倾殿，吃了下复元丹之后，马上就好了，好似那复元丹就是神丹妙药一般。虽然鱼长平觉得这世上，哪有什么灵丹妙药，但是听着寿儿说那复元丹如何如何有效，她还是有些心动的，心想那复元丹到底有没有那么有效。宫里虽然不缺珍贵的药材，但是真正极品珍贵的药物，却还轮不到自己，毕竟皇帝压根就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不大好吧。”鱼长平很满意自己能当一个隐形人，而且叶闺臣算是不错的皇后，虽然她一直不受宠，但是吃穿用度，一切都是以一个才人的品级配置，从未被克扣过。若是太早跑去新后那凑热闹，不说能得什么好处，至少面上让叶闺臣不大好看，心想还是再等等比较好一些。

“再拖下去，宝贝都被其他人分光了，反正迟早也要去请安的，何不趁早些去，说不准也能得一颗复元丹。且不说有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有效，但是您若是能得一颗，对您的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寿儿劝说道，她希望她家才人赶紧养好病，皇上才好宠幸她，毕竟她家才人的容貌和宫里其他得宠的美人们相比，也不落下风。

惜命鱼长平听着寿儿的话，对那复元丹确实很是心动，心想若也能得一颗复元丹，说不准对自己的身体就有莫大的助益。再想，就算自己跑去新后那凑热闹，叶闺臣大概也不会太在意，毕竟谁愿意和一条腿踏在棺材里的人计较呢？

“那，明日我若精神还不错的话，便去长倾殿请安，不过先去长乐殿，再去长倾殿。”鱼长平还是不愿意得罪叶闺臣的，其他人第一次都是先去东宫再去中宫，那自己也不能例外，至于那个例外的张美人，绝对是个缺心眼的，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是个草包美人！

此刻那位草包美人，已经回到自己曦雨殿中，躺回自己床上，准备美美睡上一觉，至于小宣的碎碎念，她根本没在听。她觉得小宣啥都好，就是太罗嗦了。她更是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宫中的那些坏心眼的女人叫作草包，小宣不敢告诉她，怕她气炸了，把曦雨殿给掀了。

柳和宁终于小憩了半个时辰后醒来，让柳燕给自己稍稍梳妆打扮了一番，毕竟出去做客，还是端庄些好。

“燕啊，好像空手过去不大好，你说我送些什么好呢？”柳和宁在柳燕给她梳妆的时候问道。

“别在送观音图就好了。”柳燕把柳和宁的头发给挽了起来，这才是已婚女子的装扮，并在柳和宁眉心那颗红痣处，展开花了一朵的梅花，那痣好似花蕾，让眉心这朵花像是活了一般。这手法是她入宫这些天刚学的，据说宫中的美人们都喜欢这么化，她也想给她家小姐试试。她最了解她家小姐化什么妆容最好看，清雅不失小姐与生俱来的灵雅之气，又能添些艳色，让其不失寡淡，相称得宜。

“观音图哪里不好？”柳和宁有些不开心的问道，她画送给花朝的那一副，比其他副观音图画得都要用心，送的是一片真心，柳燕觉得花朝不喜欢，她就不大开心。

“小姐之前已经送过一副，再送，就缺了几分新意了。”柳燕知自家小姐有一片赤子之心，只是不了解的小姐，怕是不能领回小姐的心意，但是她又不舍让小姐伤心，于是便赶紧圆道。

“你说的有道理，那就不送观音图，我再想想，送什么好。”柳和宁认同柳燕的说辞，并认真的想送花朝会喜欢，又能感受到自己一真心的。

“好了，画好了。”柳燕放下朱砂笔，看着自己小姐的妆容很是满意说道。

“燕儿越发得手巧了，这妆化得可真好，我自己都被自己美到了，我家燕儿定是世上最手巧的女子了。”柳和宁看着铜镜中自己越发得好看了，便不予余力的夸赞柳燕。

“小姐，你还好是女子，不然你这张嘴，得骗走多少女子的芳心。”柳燕笑着说道，从小到大，她早就被小姐夸惯了，也算是免疫了。刚才小姐不就把张美人给夸得心花怒放吗？没想到宫里还能有这么一号单纯的美人，倒是给小姐开了个好头。

“我哪里是骗，我说的都是真话。”柳和宁含笑说道，她觉得自己这般装扮，比大婚的时候还好看，也不知道花朝看了会不会喜欢呢？自己喜欢看好看的女子，同理而论，花朝也会喜欢看好看的自己，想到这里，柳和宁心情越发得好了。

“就是真话才要命。”柳燕调侃的说道，她家小姐尤爱哄女子开心。她家小姐就算好女色，她都不奇怪，不过好像也是自己多想了，她家小姐虽然喜欢姑娘们，倒也只是单纯喜欢。

第15章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准备出门的柳和宁问柳燕。

“不去，外面冷，我要继续留在殿中。”柳燕拒绝道，她总觉得她家小姐难保不会做一些越规或是令人尴尬的行为，她觉得跟去免得自己也跟着尴尬，还不如眼不见为净。不过从江都初来乍到京城，外面的严寒，柳燕确实还有些不习惯。

柳和宁见柳燕不愿意陪自己去，也不勉强。

“那余铮陪我去吧，这宫里的路我还是不熟悉，也不知道东宫的长乐殿在哪。”柳和宁对一旁的余铮说道。

“诺。”余铮心里也是不大愿意去的，但是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

“还是觉得空手去不大好。”柳和宁再次对身边的柳燕和余铮说道。

“皇上赏赐的宝贝还有剩下，小姐或许可以进去挑上一挑。”柳燕提议道，其实她觉得小姐送什么，那位东宫娘娘大概都不会在意的，就算不送也没差，不过小姐如此上心，她也不好泼冷水。小姐要送她的那片赤子之心，自己这等俗人还是不太懂的，不过小姐对东宫娘娘确实上心许多，莫不是把东宫娘娘真当花仙子来对待了，此刻柳燕想起初遇叶闺臣时，小姐对叶闺臣美貌的惊艳时喊人家花仙。

柳和宁摇头，总觉得把君慎的送的礼物转送花朝，少了几分用心，花朝肯定不会太喜欢的，她就想让花朝喜欢自己送的东西。

“我知道送什么好了。”柳和宁突然灵光一闪想到自己要送的东西了，于是语气十分开心的说道。

“什么东西？”柳燕好奇的问道，她家小姐能想到的东西，绝对不是寻常人能想到的。

柳和宁只是朝柳燕一笑，不回答，然后马上转入了书房，开始磨墨，以及备各种颜料，开始作画。半个时辰不到，一副画就一气呵成的画完了。

柳燕和余铮看了一下画，那是一颗梅树，树下有个女子在折花枝，虽然画中女子是背对着，画中女子哪怕不露脸，单单一个背影却使人相信其容貌必定美得不可方物，配上一旁雪景和开得正艳的梅花，意境非常美。柳燕和余铮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女子便是东宫娘娘叶闺臣，这场景便是柳和宁初遇叶闺臣的时候。

“花朝那日在梅林折花枝，定是喜欢梅花，我画一副美人折花图送她，那就刚刚好了。”柳和宁开心的说道。

“画中别有韵，美人画中来。”作为不明真相的柳燕觉得这次她小姐的想法倒没什么错，觉得小姐这幅画画得是真好，心想叶闺臣若是见小姐把她画得如此美丽勾人，说不准真的会喜欢。

余铮却感觉怪怪的，毕竟叶闺臣折得那棵梅树可是皇上为她栽的，立新后当下，折花枝，她总觉得叶闺臣折花枝的举动，是有几分对皇上怨意。但是余铮又怕自己过渡解读，万一叶闺臣真的喜欢梅花，自己这般解读，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所以虽然余铮心里感觉怪怪的，但是却也没开口向柳和宁说明此事。而且也能借着此时，探明一下东宫那边对中宫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柳和宁开心的用嘴巴吹着墨，想快点让墨干了，她好带这副画去东宫送给叶闺臣。

“算了，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好了。”等柳和宁小心翼翼卷了画后，准备和余铮一起出去的时候，柳燕看着她家小姐，最终还是不放心，不过她也有些好奇叶闺臣见到小姐画的这幅画后的反应。

“这天真冷，难为张美人了。”柳和宁一出大殿，凛冽的寒风就吹了过来，柳和宁就想到上午和自己相谈甚欢的张美人，心想张美人为了宝贝特意跑来和自己请安，拖着带病的身体，着实不容易，于是有感而发。

柳和宁说到张晴雨，一旁的柳燕和余铮也不禁扬起了一抹笑意，那张美人性情确实有趣。

“要下雪了，不算冷了，融雪时才冷。”余铮对眼前的两个南方人说道。

“那可得了。”柳和宁看着余铮说道，平日余铮也是极为规规矩矩，这般能随意和自己说话，不容易了，不过也算是对自己放下了不少心防。

余铮被柳和宁含笑看着自己的视线，那视线异常的通透，直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