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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氏推辞了一会,可月嫔却坚持如此,并且径直让人将东西抬去了欢庆殿,舒氏便没有再多说。
两人又不痛不痒聊了几句,期间有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例行诊脉,并送来了安胎药,舒氏都在一旁看着,太医诊脉诊得细致,亲眼瞧着月嫔服下了安胎药,又耳提面命一番要多注意休息之类的说辞后,才带着随从行礼退走了。
“眼下喝了安胎药,也觉得有些乏了,倒不便再陪姐姐说话。”月嫔打了个哈欠。
“那妹妹你便好好休息,本宫改日再来看你。”舒氏见坐了这么久,也没瞧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也不愿意在这伏月殿里多待,起身缓步朝门外走,不过在正要跨出殿门的时候,舒氏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大殿角落里一尊十分不起眼的香炉道:“妹妹孕期还未至三月,胎相未稳,这宫内还是不要熏香为好,尤其要小心麝香那类损身伤胎的东西。”
“姐姐放心,这不过是用新鲜茉莉花瓣所制成的香料,里边没有加任何药材,太医也看过,不会对胎儿造成损伤,至于麝香那类东西,妹妹自然知道厉害,不回去沾染的。”月嫔眼神闪烁了一下,故作轻松道。
舒氏点点头,抬步跨出了殿门。
只是一直埋在人群中的宁渊,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迅速扭头过顶着那香炉看了一会,直到司空玄在前面拉他,他才回过神来,平复了一会心绪,迈步走了出去。
殿外,一行人却遇见司空旭当面走来。
“参见惠妃娘娘。”司空旭的表情未见异样,甚至还带着丝微笑,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娘娘是来探望母妃的吗。”
司空旭与月嫔年纪并未相差太多,却一口一个母妃,听着不免让人心生诡异,司空玄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场面上的事情不得不过,躬身道了句四哥。
“贵嫔有喜,是整个后宫的喜事,本宫自然要来看看。”舒氏显然不愿意同司空旭废话太多,敷衍了一句便想离开,司空旭识趣地让开路,却又在此事瞧见了司空玄身边的宁渊,他眉毛扬了扬,没有说话,而宁渊也好像全然没看见他一样,连眼神都未偏,跟在舒氏后面渐行渐远了。
司空旭眯起眼睛盯着宁渊的背影看了一会,随即转过身,大步朝殿内走去。
而从舒氏离开到司空旭进来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伏月殿内此时却已经闹翻了天。
月嫔用力捂着自己的肚子,趴在卧榻上对着下边一方痰盂剧烈地干呕着,她发髻凌乱,脸色更白得像张纸,原本完美的妆容也早已被汗水给糊化了。
伺候在她身边的宫人又是抵水又是递毛巾,一个个表情慌张,司空旭见状立刻又快赶几步上前,扶住月嫔的隔壁,月嫔抬起眼用力瞪了他一下,他点头会意,冲四周忙得团团转地宫人道:“娘娘害喜严重,需要休息,你们别在这里杵着,你们几个去开窗通风,你们几个去小厨房,弄些酸爽开胃的东西来!”
几名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刻照着司空旭的吩咐去办事了,待周围再没有别人,月嫔总算是奋力一呕,竟然将刚刚才喝进去的安胎药全数吐了出来,而司空旭也迅速从袖袍里取出一枚漆黑的丹丸,月嫔看也未看便夺过服下,用力在胸口拍了一下之后,好像才顺过气来,脸色也没有之前那般白了。
“这东西虽然厉害得连太医都能瞒过,却也当真折腾人,每次吃安胎药都活像到黄泉路上滚过了一遭。”月嫔喘着粗气,对司空旭道:“我当真还要再被这样折腾三个月?”
“当初答应‘种胎’在体内,用来挽回父皇的圣心,可是娘娘你亲自点头同意的,现在即便想反悔也迟了。”司空旭缓缓道:“此物必须要在娘娘体内待足三个月,才能用药将其逼出,太早或太迟都会危及性命,且安胎药中多为温经止血的药材,与此物天性相克,你又何必将安胎药真的服下。”
“我若是不服,又如何能瞒过舒淼淼那个贱人?”月嫔冷笑一声,“她今日大张旗鼓地过来,便是等着揭我的短,我又如何能便宜了她,也罢,三个月就三个月,如今她贵为惠妃,瞧着是春风得意,可我当初能将她送出宫去一次,自然也能再将她送出去第二次。”
“总之头三个月你一定要谨慎行事,殿内的香炉不能撤,且饮食一定要按照我给你开出的单子,来不得半点差错,直到安安全全送走你肚子里的东西为止,不然一旦事情暴露,你我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明白吗。”
“东西在我的肚子里,该怎么做我自然晓得,总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月嫔冷笑一声,望向敞开的殿门,“这个舒淼淼,刚一回宫不光就坐上了四妃之一,还险些害得本宫失宠,本宫要是不从她身上千百倍地将这份屈辱讨回来,也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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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伏月殿里抬来的一尊大珊瑚被几名宫人堂而皇之地放在了欢庆殿庭院的正中,在朴素的庭院里边看起来无比扎眼,司空玄绕着走了一圈,愤愤道:“母妃,此物决计不能要,天知道月贵嫔在这上面动了什么手脚,要是对母妃身体有所损伤那怎么得了。”
舒氏与宁渊正坐着喝茶,听见司空玄的言语不禁相视一笑,舒氏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身边的下人退后到听不见几人谈话的地方,才道:“方才不是才让太医来看过,这血珊瑚上不光没被动手脚,还珍贵得很,是南洋出产的珍稀贡品,只怕整个皇宫里也只有这一尊了,价比万金呢。”
司空玄眉头一皱,“可月贵嫔从来就没打什么好心思,她送这东西来,明摆着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难道母妃你真想收下?”
“殿下,只怕这东西不光娘娘得收,收完之后还得郑重其事地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让人一进欢庆殿便能看见,不然才会对娘娘不妙呢。”宁渊笑道。
“公子?”司空玄不明所以地看着宁渊,“这又是何意?”
“想来方才在伏月殿内殿下也听见了,月贵嫔可是亲口所说,这东西是皇上赐给她的。”宁渊道:“这珊瑚珍稀难得,又是皇上御赐,皇上自然也认得,殿下你想想,如果有一日皇上在伏月殿内没有瞧见这尊珊瑚,一问月贵嫔说是送来欢庆殿了,可惠妃娘娘却没将这尊珊瑚摆出来的话,皇上会怎么想?”
“这……”司空玄踟蹰了。
“皇上必然会觉得,惠妃娘娘不识抬举。”宁渊接着道:“月贵嫔怀有龙胎,正是最为皇上看重的时候,而人家好心送来的稀世奇珍,却不被当回事的话,这不光是在给月贵嫔脸色看,更是在给皇上脸色看,皇上势必会认为是惠妃娘娘在妒忌月嫔,妒忌龙胎,到那时反而不妙了,只有将这尊珊瑚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才能让皇上觉得娘娘贤惠识大体,堪为后宫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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